實話實說。
作為一名國際頂尖的物理學家。
親自擔任過曼哈頓計劃也就是海對麵核彈計劃中alsos項目負責人的塞繆爾·古茲密特,在閱曆這塊無疑稱得上豐富。
他見識甚至自己提出過很多稀奇古怪的理論,其中有些理論在當時甚至稱得上離經叛道。
比如當年他和烏倫貝克共同提出的電子自旋概念,這算是個“異端”的典型了。
這個理論提出於1925年,在那個年代,電子一直被視作一種點電荷。
於是古茲密特提出的自旋概念一經提出,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量抨擊。
雖然最終的計算證明他和烏倫貝克的理論是正確的,但在物理學界得出公論之前古茲密特確實一直被視作了異端。
在最初的那兩個月,甚至有人叫囂著要把他們送上絞刑架。
或許是這種經曆使然吧。
在擔任《physical review letters.也就是赫赫有名的《物理評論快報總編輯後。
古茲密特對於很多投稿其實是抱有很高忍受度的,輕易不會發出太激烈的言論。
例如過去兩個月內。
他便和一位自稱推翻了波粒二象性的英國民科交流了很久,最終以紮實的理論功底順利讓那個民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據說那個民科已經放棄了推翻波粒二象性的理論研究,開始鼓搗起了.永動機。
好吧,具體搞啥並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古茲密特一直認為以他的經曆為參考,世上沒有哪篇論文會讓自己出現失態的情況。
但是
此時此刻,古茲密特發現自己錯了。
儘管內心瘋狂的在告誡自己要冷靜,但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用拍擊著麵前的辦公桌:
“約翰先生,聖子與聖父在上,你這是和我在開愚人節玩笑嗎?”
“如此美妙的早晨你不去和蒂拉女士討論o型空間與幀頻的出入關係,居然跑過來告訴我那些華夏人在粒子物理方麵取得了突破?”
“開什麼玩笑?他們知道粒子物理是什麼嗎?”
古茲密特確實有些生氣。
不久前他剛準備趁著期刊沒啥投稿出門釣魚呢,結果自己的好友兼《physical review letters的外審編輯約翰·屈潤普忽然找上了門。
見麵後約翰興衝衝的遞來了一篇論文,並且告訴古茲密特
這是華夏人在粒子物理方麵取得的成果,探究還的是基底模型!
聽到這番話,古茲密特的嘴巴便先於腦子做出了反應:
這絕不可能!
華夏人在粒子物理方麵有了突破?
這tmd開什麼玩笑?
那可是理論物理!
看著有些失態的古茲密特。
站在他對麵的一位金發男子忍不住正了正自己胸前的紅色領巾,緩緩說道:
“古茲密特先生,華夏人當然知道粒子物理是什麼東西,沒人比我更懂華夏。”
“您彆忘了,正電子的發現就與華夏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第一顆反超子還是華夏科學家首次發現的呢——在那之前,整個物理學界白白忙活了27年。”
古茲密特的氣勢頓時一滯。
不得不說,約翰舉的這兩個例子確實很能打。
他提到的正電子發現,便是趙忠堯院士當年留學時取得的成果。
當時趙忠堯在加州理工學院讀書,師從該校校長、諾貝爾獎獲得者密立根教授。
在一次實驗過程中。
趙忠堯發現了硬γ射線在通過重物質時,會產生的反常吸收和特殊輻射。
於是他將這一重大發現寫成兩篇論文,在1930年5月、10月先後公開發表。
這實際上是正負電子對的產生和湮滅過程的最早實驗證據,最終被盧瑟福完善,諾獎也由此頒布給了盧瑟福。
另一個反超子則是王淦昌在毛熊時取得的貢獻,而且發現的時間就在兩年前。
當時王淦昌與杜布納聯合原子核研究所共同署名的那篇論文,還是由古茲密特本人經手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知理虧。
在聽到約翰的這番話後。
古茲密特便立刻輕咳一聲,語氣不由得放緩了些許:
“約翰先生,我之前的話確實有些衝動了,我承認華夏在粒子物理方麵確實有一些優秀甚至頂尖的人才。”
“但是.這篇論文可不僅僅出自華夏人之手那麼簡單,更關鍵的是它寄出來的地址——這可是東方的那個國家!”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國家缺乏讓理論物理人才施展才華的土壤,據我所知,當初那些回華夏的留學生裡,有不少人都轉職做起了應用物理研究的工作。”
“他們沒有外文期刊參考、與國際成果之間存在著深厚的壁壘,更關鍵的是沒有實驗設備進行研究.”
說到這裡。
古茲密特忍不住朝約翰攤了攤手,搖著頭道:
“約翰先生,你告訴我他們怎麼討論出的底層模型?”
說實話。
古茲密特並不是那種極端敵視或者歧視東方人的科學家。
雖然他參與了曼哈頓計劃,但自身其實是個標準的反戰與和平主義者。
當年趙忠堯在海對麵留學的時候,古茲密特便與他有了不錯的交情。
後來趙忠堯留在海對麵收集核武器資料,古茲密特還為他做過擔保人支付了20000美刀的擔保費用——那時候古茲密特的月薪也才1200美刀呢。
另外古茲密特在西北大學短暫擔任教授的時間裡,還收了兩位華夏留學生。
二人回國的時候他還送了些資料,雖然那些資料最後被角樓給扣回去了,但這事兒和古茲密特沒啥關係。
他之所以會脫口而出那句‘不可能’,實質原因還是在於他所說的邏輯:
他很清楚華夏本土百廢待興,並沒有適合理論物理發展的土壤。
就像鯨魚。
這種海中霸主級彆的生物一旦到了岸上,無論它在海裡有多麼無敵,最終的結局都必然是擱淺而死。
如今華夏的那些科學家也是如此。
趙忠堯、王淦昌、陸光達、錢五師這些人的能力是很強,但他們在華夏本土不可能有發揮的空間。
據古茲密特所知。
當年回國的那些留學生裡最少有50%的人改變了方向,從理論學家轉職成了應用物理學家,為他們的祖國設計導彈、計算機等各種應用設備。
所以要是論文作者是在海對麵工作學習的華夏人所作,他多少還會有些期待。
但來自華夏本土的論文
不過令古茲密特再次一愣的是。
站在他對麵的約翰依舊沒有露出任何理虧的表情,而是繼續笑了笑:
“古茲密特先生.您又錯了。”
“英文期刊這些東西我賣過很多咳咳,這件事我們暫且先不討論,直接說說最關鍵的設備。”
“您恐怕不知道,如今的華夏可是已經擁有了高能級的靜電加速器了。”
“高能級的靜電加速器?”
古茲密特呆了幾秒鐘,旋即便皺起了眉頭:
“約翰,你是說當年趙從我們這裡帶回華夏的那台2.5mev的靜電加速器?”
約翰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古茲密特先生,您看看論文的第十六頁就知道了。”
古茲密特擰著眉毛掃了他一眼,重新拿起桌上的論文,緩緩翻到了第十六頁看了起來。
小半分鐘後。
古茲密特瞳孔頓時狠狠一縮,就連捏著論文的左手都狠狠抖了幾抖,書頁發出了漱漱的聲響。
古茲密特會如此失態的原因無他。
蓋因約翰叫他看的這頁論文頁麵裡,赫然附加著幾張高量級的對撞雲室圖像。
這些對撞圖像都帶著偏轉弧線的半徑,有著標準的蒸汽電離後形成的凝結核,另外還包括了少量電磁簇射。
配合邊上對應的一些數值,整個報告顯得極為清晰。
同時古茲密特憑著自己在粒子物理方麵的造詣,一眼便判斷出了對撞的大致區間:
30mev40mev之間!
可是
據他所知。
華夏如今能級最高的粒子加速器,也不過是中科院那台2.5mev的靜電加速器罷了。
想到這裡。
古茲密特忍不住抬起頭,麵帶詫異的望向了約翰:
“約翰,這是怎麼回事?”
“華夏人怎麼會有這種量級的對撞圖像?——它最少在30mev以上!”
約翰則回了他一個抱歉的表情:
“很抱歉,古茲密特先生,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您應該知道,我雖然比任何人都要懂華夏,但和華夏人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交集。”
“不過我能確定這幾張圖像確實是來自高能級的加速器,畢竟它們的數據實在是太詳實了。”
古茲密特下意識點了點頭。
約翰·屈潤普除了是《物理評論快報的外審編輯之外,還是海對麵mit實驗室的負責人,自身的科研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隻是看了幾眼圖像便能做出判斷,約翰到手論文的時間要比自己更長,得出華夏有高能級加速器的結論倒也正常。
這也是唯一的解釋了,否則總不能是約翰也參與了和華夏的交易吧?
不可能的。
因此很快。
古茲密特便把關注點重新放回了這篇論文上。
如果華夏真的有了高能級的加速器
且不說他們是怎麼生產出來的設備吧,至少有了這東西之後,他們確實有了研究粒子模型的資格。
於是古茲密特很快神色一正,從桌上拿起了自己的眼鏡戴到鼻梁上,開始認真的從頭看起了這篇論文。
首先映入古茲密特視線的是論文標題:
《ih exploration o gauge ields and particle models: specutions and phenomena oahadrons'.。
也就是.
規範場和粒子模型的深入探究——有關‘元強子’的猜測與現象論述。
嗯。
看這標題確實是涉及到了一種新模型。
接著古茲密特又將視線下移了幾分,開始看起了論文作者的名字。
對於他這種《物理評論快報的總編而言。
通常情況下。
比起論文的標題,他更在意的還是論文的作者。
如果論文作者隻是沒什麼名氣的小萌新,那麼他對於論文內容的容忍度多少會下降很多。
但如果是業內有名的大佬,那麼他的期待值則會直線上升。
“zhaozhongyao、zhuhongyuan、huning、wanggang、yanghe、luguangda、lijue、ese donkey”
看到開頭的七個名字。
古茲密特神色頓時一肅。
趙忠堯、王淦昌和陸光達三人就不必多說了。
全球範圍內隻要是搞物理的從業者,幾乎人人都聽說過這三位的大名,相當於後世的梅羅。
除此以外。
朱洪元、胡寧和楊賀古茲密特也有所耳聞。
朱洪元是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物理係的高材生,師從古茲密特師弟托姆·凱澤的男朋友沒打錯格林奧爾,格林奧爾過去幾年沒少懷念過這位聰明的華夏弟子。
胡寧則是畢業於加州理工學院,古茲密特雖然沒有交集但多少聽過這個名字。
楊賀的情況也差不多,也是留學生裡的尖子。
早些年楊賀還給《物理評論快報的前身《物理評論投過稿,雖然沒有被采錄,但古茲密特也和他交流過幾次。
至於剩下的李覺古茲密特就真不知道了,或許是華夏本土的專家吧——趙忠堯他們回國也十一二年了,培養出個把華夏物理學家還是很合理的。
不過能和這幾位共同署名,想必這個李覺也一定是一位知識儲備豐富的學者吧。
但是
最後那個ese donkey是什麼鬼?
華夏驢?
寫錯了還是故意的?
古茲密特有些費解的撓了撓頭發,琢磨了幾秒鐘發現還是想不通後便忽略了這個問題。
無論是寫錯還是其他原因,光是前麵幾個名字就足夠有分量了——在確定了華夏擁有高能級的加速器之後。
所以古茲密特便繼續看了下去。
as is well known, at the beginning o this ar, galman and neyman proposed the“octuple method“ or cssiying hadrons using the su (3) symmetry iions】。
this cssiication is very simir to the cssiication o elements (atoms) in the mendeleev periodic table. mathematically, they correspond to dierent representations o su (3) symmetric groups, which means that all discovered hadrons at that time be correctly illed in the corresponding su (3) group representation graph. the eight old cssiication well illustrates the regurity o static properties such as spin, parity, charge, singurity, and mass o hadrons that have been discovered】
剛一開始的時候。
古茲密特的左手還拿著自己剛泡的貓屎咖啡,一邊品嘗一邊讀著論文。
但看著看著。
古茲密特便逐漸鬆開了拿著咖啡杯把的手。
兩分鐘後。
古茲密特將論文從單手讀報紙的姿勢,改成了平放在桌麵。
同時伸出指尖,用指甲蓋劃著紙麵逐字逐句的讀了下去。
早先提及過。
二十世紀前六十年,粒子物理學處於標準的拓荒區。
最初人們意識到電子、光子、原子核的存在,後來1932年又發現質子和中子是構成原子核的成分。
為了解釋為什麼帶正電的質子以及不帶電的中子都夠形成穩定的原子核,質子之間的電磁排斥力為什麼不會讓原子核分崩離析。
霓虹物理學家湯川秀樹提出了介子的概念。
這個粒子後來在宇宙射線中被發現1947年,即π介子。
接著1947年。
兩位英國科學家羅徹斯特和巴特勒發現了奇異粒子,也就是強子超子這些複合粒子。
在眼下這個時代,科學界發現的強子數量超過了200枚。
這超過200枚的強子中,沒有一枚是末態粒子是超子的情況。
但是
趙忠堯等人在這篇論文裡,卻附上了一張末態超子的數據表格。
加之最早一頁附帶的噴柱圖.
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