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時常這樣,沈晰也習慣了她心思重,便又說:“那孤先回去了,你再吃些,讓小廚房給你做些合口的也好,彆拘禮了。”
他說罷起身便走,原該起身恭送他的太子妃卻叫住了他:“殿下。”
沈晰轉回頭,趙瑾月笑了笑,走到他麵前抬手給他理起了衣領。
這種親昵的舉動在夫妻間十分正常,但大概是因為太子妃從不這樣做,沈晰一時竟覺得不太自在。
於是,他攥住了太子妃的手:“有事?”
趙瑾月低垂著眼簾,溫聲道:“殿下有日子沒去看徐妹妹了。”
又來?
沈晰鬱結於心,口吻不自覺的生硬:“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操這個閒心。”
趙瑾月卻置若罔聞,溫溫和和地又道:“殿下身上承著家國重擔,多子多福是緊要的。徐妹妹是側妃,身份貴重,該為殿下開枝散葉。”
“……”沈晰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費解得不得了。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有孕之初,為了不讓他去見側妃,拚命地拿妾侍拴他的是她,現在主動勸著他去側妃那裡的也是她。
塞妾侍的時候,她說多幾個人服侍他是應該的,如今又說徐側妃身份貴重,該為他開枝散葉。
好聽的全讓她說了。可他聽著,就是覺得哪句也不是真心話。這些話的背後,她一定還有彆的思量。
楚怡就不這樣。她嘴裡沒幾句好聽的(……),但句句都實實在在。
沈晰不自覺地嗤笑了聲,眼見太子妃被笑得一懵才回過神,又忙正了色:“改日再說吧。明天是逢五的日子,得去向母妃問安,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離了宜春殿,自是沒去徐側妃那邊。趙瑾月兀自在寢殿裡靜了會兒神,卻是越靜心裡越不安生,總覺得他那笑裡有什麼彆的意味。
第二天一早,沈晰將放楚成走的事詳細地寫了個折子,差人送去了乾清宮。然後便給沈映派了差事,讓他領了個東宮侍衛的銜。
禦前侍衛和東宮侍衛聽著不高,但其實都不是一般人能乾的,有許多都是宗親子弟在混資曆。沈映這種旁支到讓太子想不起來的宗親,按道理還不著這麼好的差,但沈晰一時也想不出彆的差事給他,便跟他說:“這差事你先乾著,若乾得不好,孤隨時打發你走,錢你還得照還。”
沈映滿臉喜色,抱拳乾脆地應下,便告了退。
他昨日暫住在了東宮,眼下要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去,等到當值的日子再進來。
經過離書房不遠的一方院子的時候,沈映聽到裡頭呼哧呼哧的,便下意識地停了腳,結果一眼就看見楚怡正跑圈。
這一個多月來,楚怡為了提高身體素質一直堅持每天早上跑圈,跑完全還會回屋做兩組俯臥撐。
這種運動強度不大,也不耽誤事,但堅持下來效果還挺好——她現在腿上有勁兒了,腹部有點肌肉了,在太子身邊一站一下午也不太覺得累了。
但昨天夜裡她被太子的話攪得一夜都沒睡好,今天早上狀態特彆差,沒跑兩圈就喘了起來,簡直在真實呈現什麼叫疲憊如狗。
門外乍然傳進來一聲“楚姑娘”,楚怡停住腳好生恍惚了一下,才向院門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的重影很快合成了一個清晰的人,楚怡微怔,而後抹著汗笑迎上前:“沈公子!”
沈映不解地打量著她:“姑娘這是……”
“沒事,活動活動筋骨。”楚怡說著,作勢掰了下手腕,又反問他,“公子去見殿下?”
“剛見過,我回家一趟。”他說著笑了笑,略作思忖,把聲音壓低了幾分,“姑娘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楚公子?”
……哎?
楚怡忽而覺得哪裡不對頭,睃了他兩眼,小心探問:“公子跟我兄長很熟麼?”
昨天沈映“賣身”救了楚成,楚成卻高冷地連見都懶得見他,她還以為他們的關係也不過爾爾,隻是沈映想要報恩而已。
現在,沈映卻表示能幫她帶話?那昨天的拒不見麵就感覺很奇怪了啊!楚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沈映倒是也沒想瞞她,直截了當地告訴她說:“楚公子目下沒地方住,暫時借住在我家。”
楚怡:“?”
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太子妃的彎彎繞繞實在太多了,看看楚怡,就從來不這樣。
張濟才:_(:з」∠)_那您就沒覺得楚怡的彎彎繞繞實在太少了麼……
太子:?沒覺得?
張濟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