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掙之後,沈晰微愣,楚怡自己也愣住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和他相處,畢竟她的身份已經放在這兒了,和他相處是不能避免的,她也喜歡他的溫柔。
但現在……
她怔怔地思量著自己的情緒。
——她在介意他的孩子?不,並不是的,太子妃是剛生孩子,可懷孕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心裡要抵觸不該是現在才開始。
——她是在介意他那日的焦急。
是的,那天她也急。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看過太多關於女性生育的苦難,她不希望太子妃死在這件事上,不希望任何一個女人死在這件事上。
可同樣是因作為現代人,她的感情從來都是自私的。因為這一點,她一直猶猶豫豫地不敢陷入他帶來的愛情裡;也因為這一點,他對其他女人的關心會讓她覺得無比彆扭。
楚怡心裡矛盾又不安,最終,還是那份抵觸感占了上風。
她於是低著頭退開了半步以表疏遠,沈晰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放了下來。
而後他輕笑了聲:“你不高興,我明白。”
“……沒有。”求生欲又使楚怡下意識地死鴨子嘴硬,“臣妾突然想起來,臣妾那天推了殿下。”
“不是因為這個。”他心平氣和地戳破了她的謊言,又一聲笑,“你是怪我念著太子妃,對不對?”
楚怡一啞。
仔細想想,她又搖了頭:“不怪殿下,真的。”
太子妃是正妃,他對妻子好,有什麼可怪的?
她隻能說,這是三觀差異的問題,是不同時代不同製度造成的隔閡。
他其實是一個很儘職儘責的男人了,在這個時代背景下,滔天的權力意味著不用在乎太多的人。但他在努力顧及身邊每個人的情緒,他是個好丈夫。
但無奈她心裡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你既然心裡有彆人,就不要來碰我”。
這是二十一世紀遺留給她的。
她錯了麼?她不覺得。
但他也確實沒錯啊。
楚怡就想著,要不索性跟他挑明了吧?跟他一刀兩斷。以後他還會有更多女人,那就讓她獨守空房唄?反正她沒有愛情也可以安生過日子。
她實在不想再這樣糾結下去了,他帶來的溫柔越來越像飲鴆止渴,她在清醒的時候會格外討厭迷戀他溫柔時的自己。
她腦海裡千回百轉地思量著,終於將心一橫,開了口:“殿下,臣妾覺得……”
“我先前說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不信?”他突然說。
楚怡:“?”
“楚怡,我喜歡你。”他重複了一遍,聲音忽然沉了下去,“正因我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在我麵前委屈自己。”
“……”楚怡深吸氣,你居然在我想翻臉的時候打感情牌?!
後半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寧可你用你衝我發個脾氣,就像你對其他人一樣。”他說。
他清楚她並不是愛憋著脾氣的人,在他麵前總是和和氣氣的,是因為他是太子。
可他現在真的希望她衝他發火,他由著她發就是了。
方才那樣他一摟她就下意識地避開,問她是不是怪他她又不承認,比發脾氣更讓他難受。
“我喜歡的人就你一個,我不想你這樣怕我,不想讓你跟其他人一樣在我麵前壓著情緒。”沈晰真情實感道。
楚怡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不能盲目相信他這句話能“有效”多久,不能因此覺得他以後不會有新歡。但至少此時此刻,她相信這個正對她用心的他是認真的。
楚怡也明白他真的是誤會了。她方才說的那句不怪他就是客觀上的不怪他,並沒是他所以為的那樣壓著情緒。
她於是有點無奈,有點感動,也有點心軟。可這一回,理智到底沒再次落敗。
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殿下何必呢?其實殿下有沒有想過,臣妾可能並不適合殿下?”
她不清楚他是從哪兒發覺她不滿他對其他人用心的,但他既然發覺了,應該就能明白他們的想法根本不同吧。
“殿下現在覺得臣妾事事都好,或許隻是因為臣妾是個……新歡而已。等過一陣子殿下冷靜下來了,或許就不這麼想了呢!”她輕鬆地說。
說到這裡應該夠了,通常來說,按照常規劇本,她如果是個女配就可以徹底失寵了。如果是女主,也起碼可以雙方各自冷靜一陣子,好好想想日後怎麼辦,有緣再說,沒緣就一彆兩寬,她還會遇到屬於自己的男主的。
然而……
他將她一把箍進了懷裡:“你瞎說什麼!”
楚怡:“?”
“我一直是在很認真的喜歡你,你不喜歡我也就罷了,可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太子義正辭嚴。
楚怡:“……”
艸。
劇本怎麼又脫軌了。
她在他的臂彎裡奮力掙紮:“殿下,臣妾是覺得……”
“我不管你怎麼覺得。”他用力一吻她的額頭,“這事裡你的‘覺得’不對,簡直是胡扯,一個字都不對,我才不聽你的歪理邪說。”
“……我哪有!”楚怡脫口反駁,“殿下您聽臣妾說——您仔細想想,您雖這樣喜歡臣妾,但讓您說臣妾有什麼優點,您說得出嗎?”
她認為這句話一定能把問住,可他扶著她的雙肩睇視了她一會兒,鎖著眉頭理所當然道:“我自然說得出啊!”
然後,他還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回走去:“走,我白紙黑字寫給你看,省得你淨把我往壞裡想。”
艸,劇本脫軌脫出銀河係了。
裡的套路全他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