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想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正統宗教被人利用,在農村經濟欠發達地區搞封建迷信的事情,根沈晰說:“必須得讓摩折教和大斟教分清楚!”
沈晰一時未懂:“怎麼個分清楚?”
“就……得讓他們弄明白,他們雖然信同一個教,但不能拿大斟教當‘自己人’。”楚怡說著蹙了蹙眉,“不然他們對大斟教感到親切怎麼辦?跟大斟教一起對付朝廷怎麼辦?我覺得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之朝廷得先籠絡住他們,不能等對方把他們拉過去!”
說完之後她突然一怵,嗓中一噎,側首打量了兩眼沈晰的神色:“……我這是不是算乾政了?”
沈晰正思索著她的話,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笑了聲:“哦,沒事,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類似這樣的話,你私下跟我說就好,彆跟旁人議論太多。”
“行!”楚怡重重點頭,而後便抱著沈晰的胳膊安心睡了。
第二日,沈晰在再次偷看楚怡的本子的時候,看見裡麵多了一行嶄新的字跡:
沈晰真的人很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越來越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把本子放回抽屜裡,接下來的大半天走路都有點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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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月,在天氣逐漸轉熱的時候,楚成連同周邊幾地官員一道摸索到了大斟教的藏身之處,集結兵馬去抓了人。
然後便是一番嚴審,幾個教徒招出了蓄意飼養病羊並專程賣到各地的罪狀。他們著實還是有些勢力的,起碼很有些財力,養病羊養的不是一頭兩頭,而是好幾百頭。
待得將這幾人交由刑部、幾百頭羊也撲殺儘了,上上下下可算鬆了口氣,覺得接下來隻要好好控製疫情便是。
偏在這時,疫病還是傳入了京中。得病的還不是外人,就是一個先前派出去督辦此案的官員。他回京時尚未意識到自己染病,三日之後突然高燒不退,京中頓時人心惶惶。
宮中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楚怡嚇得臉色都白了。晚上沈晰再過來時,她舌頭打結地追問:“你你你你沒接觸過那位得了病的大人吧?”
“沒有。”沈晰搖頭,“按你先前的建議,我說讓他歇上幾日再來見我,還沒到日子呢。”
沒想到還真因此躲過了一劫!
宮中自此也大門緊閉起來,外出采買的宮人也被查得更嚴。東宮後宅裡,太子妃下令眾人不許隨意走動,能留在自己院子裡便留在自己院子裡。
這一點楚怡是讚同的。這種事上,隔離病人是安全,隔離自己也是安全。
沈晰對此同樣讚同,未免有人存怨,他還著意叫張濟才去後宅各處傳了句話:“聽太子妃的。防疫要緊,若貪圖一時自在卻丟了性命,可沒有後悔的地方。”
宜春殿中,趙瑾月聽聞這個消息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終於做對了一件事,至少是讓他滿意的一件事。
這對她而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雖然她近來讓宮人偷偷摸摸地尋了些書來給她看,但或許是她從不曾接觸過這些的緣故,讀起來十分吃力。饒是每一句話她都能讀懂,也常參不透其中的意思。
這種困境讓她覺得累得很,眼下做對了一件事,好歹令她心情好了些。
她便去看了看孩子,兩個孩子都十個月了,正坐在搖籃裡盯著乳母手中的撥浪鼓笑。
她看著他們,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壓抑。
他們真好,她看著他們,覺得日子不論怎樣都還是能過下去的。但同時,這日子也真苦啊,她如履薄冰,總擔心下一步就會跌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而他們是她的指望。準確地說,沈濟是她的指望。
她是太子的嫡長子,便從出生下來就已是最有可能承繼大統的人了。待得他的父親故去,天下都是她的。
趙瑾月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想,可是……她真的無法控製地在盼著那一天。如果那一天能來,如果她的命能比太子更長,她就能當上太後,到時候,她大概就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她現在真的覺得很累,可即便她這樣的累,太子還是不喜歡他,他眼裡隻有楚怡。
“你得好好長大啊……”她將兒子抱在懷中輕輕地念著。
她的一切,都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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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書房裡,沈晰聽聞雲良娣又讓乳母把歡宜送來了,便擱下手裡事暫且陪了會兒孩子。見到孩子,旁邊的楚怡比他更興奮,因為太子妃下了令不讓她們隨便走動,她每天不是在綠意閣待著就是在他的書房待著,能做的事情也就那麼多,無聊到長毛。
這個時候,逗小孩顯得十分有趣!
歡宜現在五個多月了,是個愛笑的小姑娘。小孩子又天不怕地不怕,沈晰抱著她,她就伸手摳沈晰衣襟上繡紋,一邊摳一邊嘻嘻嘻地笑,弄得沈晰和楚怡一塊兒笑。
楚怡邊笑邊摸自己的小腹:“我希望我這裡也是個女兒,兩個小姑娘放在一起肯定可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