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詩不用說了,一直站在她這邊,鐵得很;史氏和廖氏也都明擺著活在她的羽翼下了……東宮總共也就那麼幾個人,這麼一算她的勢力很不小嘛!
這個配置,越來越反派寵妃了。
楚怡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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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文殿中,太子妃先是拿到了太子交回來的冊子,一眼就看到祝氏被加了回去,接著又聽說了廖氏晉封寶林的大喜事,氣得銀牙緊咬:“楚氏真是總比本宮想象中膽子更大些!”
“……”身旁的宮女不敢說話。其實不管是舉薦妃妾晉封還是在采選事宜上說說看法,在側妃這個位子上都不逾矩,不然要側妃有什麼用呢?再說,最後拿主意的總歸是太子殿下。
太子妃闔目緩了半晌,驟然舒氣:“罷了。”她眉心緊了一緊,又睜開眼,“新人什麼時候進來?”
宮女躬身回說:“大概再過一個多月,在尚儀局學完了宮規,擇個吉日就可以進來了。”
太子妃點了點頭:“殿下既說都冊奉儀,便聽殿下的。但那個杭州來的孫氏,你去代我備一份賀禮,人一進來就送過去。”
宮女福身應下,太子妃複又沉默了會兒,擺了擺手:“把阿濟帶來,本宮瞧瞧他的功課。”
阿濟總歸還是爭氣的,他現在已快五歲了,聰明伶俐,楚氏再得寵,小他三歲多的沈沂也難比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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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從正月十六第一本指摘太子的折子呈上去至今已有半年。這半年來,參太子德不配位好像都成了一種流行了,地方官吏尤其愛拿這個表忠心。
各種風言風語起得很快,有些學識有限但膽子很大的小官甚至造出了各種子虛烏有的罪名,比如說太子縱容去地方上辦差的東宮官吏強搶民女啦、收受賄賂啦之類,說什麼的都有。
皇帝一直沒說什麼,好像看不見這些,又好像並不在意太子的風評。
於是很多朝臣因此而變得謹慎,但也有許多認為這是皇帝在表明自己已對太子不滿、想等火候到時就費儲君的象征。
兩樣疊到一起,朝上對於儲位的爭執愈演愈烈。
天氣由熱轉涼時,不知怎的,皇帝好似突然注意到了這件事,在朝堂上怒斥了幾個上折的地方官,說他們沆瀣一氣構陷太子,欺君犯上罪無可赦。
緊接著,皇帝便派了禦史出去徹查。“指摘太子的折子裡但凡有不時之處,著革職抄家”。
——一道旨意,驚得沸騰了大半年的朝堂一下子冷寂下去。
皇帝喜怒無常很久了,這樣突然的態度轉變似乎不足為奇,但這回的事曆經大半年,牽涉實在有些廣,一時間人人自危。
也是在這個時候,新選上的一眾貴女進了毓仁園。
次日一早照例是按規矩見禮,於是原本留在東宮的幾位也都到了毓仁園,大家少有的又齊聚一堂了一回。
這回的四個封的都是末等的奉儀,楚怡端坐在太子妃身側右首的位置上,發現自己這回麵對她們的見禮時心如止水。
上回麵對新人問安是史氏和陶氏進東宮時,那會兒她可慌了,心情低落得很,總覺得自己的愛情即將破滅。這回,她似乎是打從心底信了沈晰根本不會寵她們。
這應該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說明他們之間的信任在增加嘛!
見完禮,四人便也落了座。太子妃含著寬和地笑意看了看這一屋子人,楚怡下意識地也瞧了瞧,才發覺這下子太子後宅裡加起來也有十二號人了,坐在一起看起來很有氣勢。
然後,太子妃噙著笑抿了口茶:“又有新妹妹進宮,日後咱東宮人多了,本宮希望你們不要生出什麼是非才好。尤其是陶氏那樣的事,斷不能再有第二回。”
在她頓聲的工夫,眾人齊齊欠身應是。
太子妃跟著又說:“本宮從前總想著讓大家都清閒些,自己也能躲個懶。現在想想為免事端,有些規矩還是立起來吧。”
眾人頷首,表示洗耳恭聽。
太子妃似乎對她們恭謹的態度很滿意,笑意更明豔了幾分,續道:“從明兒個開始,晨省昏定的規矩要立住。勞各位妹妹每日往本宮這裡跑兩趟,咱們一道坐著喝喝茶說說話,免得平白生分了。”
“是……”大約是這規矩立得太突然了,眾人一時都有點詫異,這一聲應得零零落落。
太子妃恍若未覺,擺了擺手:“今兒就先都退下吧,今晚暫且不必過來,明早再說。”
眾人又麵麵相覷了兩息才各自起身行禮。待得退出傾文殿外,雲詩幾步追上了楚怡,跟楚怡說她心裡頭怵得慌。
楚怡心裡也怵得慌,那話怎麼說的來著?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太子妃的說辭沒啥問題,乍聽之下好像不算反常,可也著實讓人覺著怪怪的。
黃氏和羅氏在這會兒經過了楚怡神色,倆人都守禮地屈膝福了福才繼續往前走。
卻聽黃氏有意提高了聲音說:“真有意思,幾個新來的妹妹何至於讓太子妃殿下如此緊張?你說這突然立規矩,是給誰立的啊?”
楚怡恍悟!
——誰得寵,就是給誰立的唄!
敢情自己又被針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