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也沒空細琢磨這裡麵的事, 她隻和福格聊了聊遷宮的一些事。
至於前朝戴佳氏和烏雅氏怎麼安排,皇上自有主張,她們作為妃嬪, 謹遵聖意即可。
不過她心中還有些彆的顧慮……
沈菡摩挲著杯壁:“我總忍不住會擔心, 怕多了這些利益牽扯, 未來的形勢會越來越複雜。”
福格明白她的意思——利益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能讓人變得麵目全非。父母親族為了利益都不見的能始終如一,何況並非血親的朋友。
不過福格想了想,雖然這種事誰也沒法保證, 但她其實倒不太擔心這一點——這麼多年,她們兩人所處的環境和她們之間門的關係原本也沒有很簡單、很單純。
外麵人談論起她們兩個,有說姐姐是為了依仗戴佳一族的勢力才拉攏她的, 有說她把家族賣給德妃的,甚至還有說她賣子求榮的……說什麼的都有。
最後又如何,她們還不是一樣過。
沈菡聽完竟無言辯駁。確實, 不管未來怎麼變化,她們能做的就是把這一天天的日子過好罷了。
她歎口氣,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焦慮扔出去:“你說的對,是我多慮了。”
從來都沒有簡單過, 即使現在變得更複雜一些, 也不必太過擔心。
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她們已經熬過這麼多年, 何懼前路。
......
兩人深談過後, 對遷宮一事便都看開了。隻當是搬家換個地方住,她們從室友變成鄰居而已,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沈菡留兩個孩子在後殿和七阿哥玩:“中午額娘有事要忙, 回來得晚。你們先在成額娘這兒待著,若是餓了,就讓成額娘給你們叫膳吃。”
兩人都乖乖應下。
沈菡回前院安排事情。既然要遷宮,很多行李便不必再收拾出來了。
她吩咐紫裳:“隻把咱們常用的先拿出來就行。承乾宮已經收拾妥當,搬宮吉日就在幾天後,裡外折騰一番沒必要,先將就著用幾日,等到了那邊再說吧。對了,讓人去東所看看四阿哥那邊收拾得如何了,彆耽誤了用膳,若是有什麼要用的臨時找不著,先來這邊兒取。”
紫裳:“是。”
不過哪怕隻是常用的東西,那也很不少,紫裳拿著單子出去與季綸核對。
季綸看了看:“雖說隻是幾日的功夫,但也不能委屈了主子。何況萬歲說不定會來,萬一伺候得不妥當,再讓主子落了不是。”
紫裳點頭:“是這麼回事,主子是體貼咱們,但咱們多費點兒功夫有什麼要緊。”
季綸滿意。
當初紫裳爬上來後,季綸之所以沒使絆子,還保著她順順當當晉了掌事宮女,就是看中了她既有忠心,又有主意。
說句老實話,她們這位主子,要是論心善,那是真心善。
當奴才的,在宮裡能攤上這樣的主子,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往好聽了說這叫心善,若往不好聽了說,這叫心慈手軟,難成大事......
季綸是當奴才的,當然不會覺得主子心慈手軟不好。
但主子位置越高,底下的牛鬼蛇神就越多,心慈手軟怎麼能行呢?
顧問行曾悄悄來指點他:“當主子的心腹奴才,得學會眼明心亮,主子有什麼顧及不到的,你要及時補上,不然要你何用呢?”
季綸皺眉,剛要說他不能背著主子做事。
顧問行向上拱手一拜,輕聲道:“要學會體察上意啊......”
季綸一愣,反應過來:“是,奴才明白了。”
*
景仁宮。
明姑姑腳步匆匆地進來,屏退眾人,小聲對佟佳氏道:“主子,奴婢悄悄去打聽了永和宮那邊的動靜,聽說正殿隻是隨便收拾了一下,並沒有大動乾戈。”
看來皇上修這承乾宮,確實是為烏雅氏準備的。
佟佳氏正在最後檢查頒金節的各項事宜,防著有什麼遺漏,聽到這話隻是點了點頭:“猜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除了烏雅氏還能給誰,她不過確認一下,也好早做打算。
明姑姑卻有些不安:“這承乾宮可是東六宮之首……”
而且東六宮本就比西六宮情勢更好,真論起來,這承乾宮實際上是東西六宮地位最高的宮殿,隻比皇後住的坤寧宮差一點兒罷了。
不然也不會叫“承乾”。
烏雅氏雖晉了貴妃,但上頭還有她們主子皇貴妃呢,這皇上讓烏雅氏住承乾是什麼意思?
明姑姑:“奴婢怕……”皇上有讓上下異位之心。
佟佳氏聞言一皺眉,略顯不快地看她:“之前我曾與你說過,此事我已經定了基調,這才說過去幾天,你怎麼又來說這種話?”
明姑姑見主子麵色難看,連忙跪下請罪!
佟佳氏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因為之前沈菡將要晉封貴妃的消息在宮中傳開後,景仁宮中的主仆一人,就曾議論過此事,佟佳氏也已經拿定了主意。
......
當時消息一傳開,明姑姑立馬心急火燎地出去打聽,最後從針線房聽說了“朝服”的事後,又急急慌慌地回來稟報佟佳氏:“主子,看來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佟佳氏眉頭緊皺地倚在榻上。
她最近本就有些精力不濟,聽到這個消息後不免更加心煩氣躁:“真的又如何?皇上要是鐵了心想封她,咱們能有什麼辦法。”
皇上的心思一向讓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