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提問的學生坐在距離後排大概四張桌子的距離。
在他身後,打開的窗戶邊,徐酒歲拎起手裡還熱騰的飯盒,打開上麵覆蓋的便當布,隔著窗戶雙手捧著飯盒遞給徐井年:“快點吃,吃完我把飯盒拿回家洗呀!”
徐井年接過飯盒,目光在窗外的人身上掃了一圈,看她額頭上微微冒汗,稀碎的短發有一些黏在了臉頰一側,一張臉蛋倒是因為歡快浮著淡淡粉色。
也不知道在傻樂什麼。
停頓了下,徐井年仿佛不經意地掃了眼站在徐酒歲身後那個男生。
這一眼,直接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出手,手都伸出一半,眼看就要落在徐酒歲肩膀上準備搭話的男生,往後退了半步。
“我明天自己帶中午吃剩的來就行,實在不行就在學校外麵吃。”徐井年收回目光,盯著窗外那張笑吟吟的臉,“要你送什麼送。”
“你彆不識好人心,這種天東西放一下午不是冷了就是餿了,你吃了鬨肚子怎麼辦?”
徐酒歲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說好的事,傻批弟弟又要變卦——
之前徐井年給她打過招呼,因為這學期有奧林匹克物理全國競賽,學校又請來了薄一昭,所以每天下午放學他都不回家吃飯了,直接上培訓課到晚自習下課。
徐酒歲怕他在學校亂吃東西,就跟他說好了晚上來給他送飯。
這才送的第一天,這家夥就變卦了,有毒吧?
“你要來你也穿得像個學生點,”徐井年教訓她,“你看看你,你自己走在學校裡都不覺得不好意思麼?”
這時候,走廊上聚集來看薄老師的學生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徐酒歲冷不丁被指責穿著,噘了噘嘴,嬌氣道:“我熱。”
徐井年眯起眼:“那你就彆來。”
徐酒歲瞬間變臉,怒了:“徐井年!”
被叫到名字的人麵不改色:“叫什麼叫?”
徐酒歲伸手拽他的衣領:“”我穿這樣怎麼了?下午三十幾度我熱得恨不得連皮都扒了你還想讓我穿羽絨服嗎?你還嫌我給你丟人了啊?好啊你,翅膀硬了,六親不認是吧?”
少年被她搖晃得頭都要掉了,伸手想掐她的臉:“放手!”
後者躲開他的大手:“我不!”
姐弟倆這動靜引來坐在後麵那排聚在一起吃盒飯的小姑娘們抬起頭,看過來,一眼看見她們的學生會長大人衣領還抓在一雙小爪子裡……大家驚了下,一個長發女生笑道:“年哥,女朋友哇?”
徐井年冷笑一聲,伸手一把扣住窗外那人的下巴,將她的腦袋往窗裡拖了拖,徐酒歲整個人被他拖得半個身子掛在窗戶上——
徐井年一彎腰,姐弟倆的腦袋靠在一起。
徐井年問:“你見過長得這麼像男朋友的女朋友?”
小姑娘們亂七八糟地笑了起來。
徐酒歲下巴被他抓得發紅,伸手拍開他的大爪子,身體還保持著掛在窗台上的姿勢,趾高氣昂道:“沒錯!我是他媽!”
小姑娘們的笑聲變得更大聲了些。
“……同理可得,屏s上的p1即為y1暗條中心點,s1為相關光,這樣就能得出r1距離了。”
與群熱熱鬨鬨的人形成鮮明對比,薄一昭用顯得有點冷清的低沉嗓音解開了人學生的提問。
直起身時,眼睛不可避免地就撞上了那掛在不遠處窗台上的身影——
她小巧的手撐著窗台,腰微微彎曲,短發些許淩亂,有一些掛在她臉上,發尾陷在深深的酒窩裡。
胸前兩團圓滾滾的,伴隨著她的笑微顫起伏,讓人一瞬間都要擔心,那吊帶背心兩條細細的吊帶,是不是隨時都可能撐不住崩斷。
“……”
薄一昭呼吸一凝。
下一秒,在沒有任何人來得及察覺之前,他已經不著痕跡地挪開了眼睛。
麵容平靜得仿佛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