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然地對視他深邃的銳利瞳眸。
她伸長了脖子看向他時,身體前傾,連帶著那貼著他褲腿的腳趾也挪開了。
“沒事。”
他嗓音低沉,這麼說的時候,往旁邊挪了挪,不動聲色地把腿挪開了。
“不會是念到不認識的單詞了吧,”徐酒歲笑著說,那雙杏色瞳眸之中水光燦燦,帶著狡黠,“如果不是必須的句子,老師可以悄咪咪跳過,反正你都不認識的單詞我也不一定聽得出來。”
她笑眯眯地教他挽尊,作弊。
薄一昭沒搭理她的調侃,屈指敲了敲桌麵示意她繼續,自己則肅著臉,低下頭繼續念——
沒練兩句,那熟悉的觸感就又追了上來。
這一次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小腿後,沿著他的小腿肌肉弧度一路上滑,耳邊仿佛都能聽見布料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用看也能猜到,那穿著校服襪的圓潤腳指頭輕蹭過休閒褲的褶皺,一點點地向上,最後停在他的膝蓋上。
起先男人還假裝沒有任何事發生地繼續往下念,直到膝蓋上被輕輕點了兩下,他確定這絕對不是她無意間的觸碰——
“In all Engnd, I do not believe that I could……”
“徐酒歲。”
他抬起頭,聲音略微緊繃。
“嗯?”
被叫名字的人也跟著從試卷上挪開眼睛,甚至在挪開之前她還戀戀不舍似的在某個問題下匆忙寫下了兩個單詞——
“怎麼了?”
她眼裡閃爍著純潔的笑意。
“腿不想要了可以砍下來捐給有需要的人。”
他抬起手,拽了下衣領,將緊繃的喉結釋放出來,目光犀利,眉頭輕皺……語氣已經嚴肅到足以讓所有熟悉他的人想要退避三舍。
氣氛緊繃到讓人有些無法正常呼吸。
徐酒歲有些緊張,交疊的腿放了下來。
停頓了下,她放下筆,微收斂了眼裡的笑,顯得有些平靜地看著薄一昭,決定不逗弄他了。
“老師,你之前不是想和我談談麼,”她一根手指壓在筆身上,指尖推著水性筆滾了滾,“想說什麼來著?”
她的嗓音清澈,卻垂著眼,不肯看他。
薄一昭看她這副明明慫,又非要鼓起勇氣和他硬剛的樣子,沒來由的有點無奈又有些生氣,他不懂她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東西——
他原本是可以像打發李倩那樣,用同樣嚴厲的話打發她的。
但是這麼些天相處下來,他承認自己有些心軟,對她這個人,習慣性的心軟。
“你太年輕,”他嗓音稍微放得溫和了些,頓了頓補充,“外形和性格也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語落,她推著水性筆滿卷子跑的指尖猛地停了下來。
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瞳眸看著他,然後逐漸地染上了一點點溫熱的淡淡血色。
“不許哭,”他殘忍地提醒,“你這樣我們沒辦法好好說話。”
徐酒歲“哦”了聲,低下頭揉了揉眼睛,當她確確實實地聽到眼前的男人從外貌和性格雙重否定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從腳指尖涼到天靈蓋。
整個人都涼透了。
卻還不服輸地吸了吸鼻子:“從小到大還沒人說我性格不好,長得也不好……我身材挺好的,不試試你否認得那麼快就是不公平。”
“……”
薄一昭默認她已經被自己打擊到神誌不清,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試試?
試什麼?
怎麼試?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如果單純還想把我當老師,在我這裡補習英語,那麼正常的交往並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你……”
“那你讓我親一下吧。”
男人的話被她斬釘截鐵的聲音打斷,他挑眉看著她,看她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你說什麼?”他輕聲問。
“親一下,就算了。”徐酒歲有些煩躁地皺眉,“以後我也不纏著你了,至少讓我嘗個味。”
執著。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些什麼。
就好像一開始腦海裡隻是偶然有了那樣的一個念頭,它最初隻是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種子,然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最後成為了執念。
她站了起來,椅子被她撞得後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垂眼看著他的眼睫毛不可察覺地微顫動,俯身靠近了他。
今天她身上沒有噴香水,大概隻是普通的沐浴乳香,但是那熟悉帶著誘惑的甜香仿佛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但凡她靠近,那味道就侵襲而來。
她的氣息帶著溫度。
一隻柔軟的撐在他的大腿上,感覺到他大腿立刻緊繃,她呼吸加重,將他禁錮與自己的胸膛與座椅靠背之間……那張白皙漂亮的臉蛋湊了過來。
她的眼裡水霧霧的。
淡粉色的唇瓣幾乎快要碰到他的唇。
一隻大手伸出來,將她的整張臉罩住——
在她猝不及防時,從被她禁錮的椅子上站起來,罩在她臉上的手使力往後推了推。
柔軟的唇瓣觸感落在他的掌心,他太陽穴跳了跳,脹痛。
徐酒歲此時全身的重量都傾斜向薄一昭,被他推了一把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後倒,好在男人眼疾手快撈了她一把,扶著她站穩。
她聽見從腦袋頂上方傳來他緊繃得聽不出多少情緒的聲音——
“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