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酒歲又清醒地知道其實這隻是一個開始的茫然,在經過了短暫的混淆後她清醒地把兩人分了開來——
她知道薄一昭其實和許紹洋不一樣,他的自控力,道德感,甩了那個男人八百條街。
所以她離開許紹洋時頭也不回,恨得咬牙切齒;卻可以笑著叫薄一昭“老師”,且至今沒有搬家逃走。
徐酒歲微笑著接受了自己這輩子可能都駕馭不來這種男人中的王者的事實——
她覺得自己很堅強,I am fine ,I am OK 。
直到第三天,徐井年問徐酒歲:你乾啥又不給我送飯了?不會又和薄老師吵架了吧?
徐酒歲:“……”
有了這麼個如此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好弟弟,徐酒歲當天晚上就被愁得病倒了。
她在家裡臥床了兩天,對外誠實宣稱是病了,好在最近紋身店裡的耗費時間的大單也不多,店裡除了《蛻佛》是個還在設計的大滿背,剩下的小單都可以往後推……
薑宵鬨著要來看她,可是徐酒歲當時已經病到爬起來給他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徐酒歲心安理得地在家躺了兩天,並帶著徐井年吃了兩天的外賣。
第三天,吃夠了外賣重油重味精舌頭都快麻了的徐井年早上上學之前,摁著她強行給她量了體溫,看了眼完完全全指向正常的溫度計,他推著毛毛蟲一樣裹在被子裡的姐姐——
“起床,買菜,做飯……今晚再讓我吃外賣我就離家出走!”
徐酒歲掙紮著看了眼床頭的鬨鐘,2019年9月27日,6:55AM。
距離她第二次表白失敗已經過了五天。
“……你們男人,”她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都是上帝派來折磨我的魔鬼嗎?”
……
為了不讓弟弟離家出走,徐酒歲睡到中午,乖乖起床去買了菜。
繞開了賣苦瓜的魔鬼大媽,也遠離了賣雞蛋的八卦攤主。
這一天淅淅瀝瀝下起雨,溫度有些下降。
嘴巴吃了兩天外賣各種蓋飯,就想吃點新鮮的食材,她買了一條挺大的劍骨魚,還有番茄,紅辣椒,幾塊豆腐以及三罐啤酒,準備做頓啤酒魚……
反正涼嗖嗖的下雨天吃這種半火鍋的菜正好。
蒜和辣椒入油鍋炒香,起鍋。
魚沾澱粉,油熱下魚。
生抽,豆瓣醬,糖加入翻炒,再倒一罐半的啤酒。
加番茄,大火收汁,準備放豆腐……
徐井年回家的時候,徐酒歲正圍著圍裙,背對著門口做飯——
她低著頭,白皙的頸脖拉出彎折成好看的弧線,像是瓷器,沒有一絲瑕疵。
她身穿黑色寬鬆的薄衛衣,撈著袖子,下擺很長蓋到了屁股。
腿上穿著黑色的褲襪,整個人都是黑色的,隻有露在外麵的皮膚一片白膩。
魚咕嚕咕嚕地在鍋裡煮,散發著魚、番茄和淡淡啤酒混合的香味。
白嫩嫩的豆腐放在她和豆腐一樣白膩的手掌心,相比之下大得驚人的菜刀在豆腐上打著十字切成小塊改刀……感覺身後有人靠近,打開冰箱,她低著頭頭也不抬地說:“阿年,幫我把香菜拿回來。”
她聲音還帶著剛病愈後的微微沙啞,話語落下,感覺到身後的人停頓了下。
與此同時,客廳電視機被人打開了,電視機裡響起了最近正火爆的綜藝節目的前奏曲……徐井年懶洋洋的聲音從客廳響起:“歲歲,你說什麼,大點聲——”
徐酒歲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不是徐井年。
她回過頭,看著好像已經幾天沒正經八本打過照麵的薄一昭,捏著一瓶礦泉水靠在冰箱旁邊沉默地看著自己。
徐酒歲:“……”
捏了捏手裡的菜刀,強忍著才沒尖叫著條件反射一般照著那張英俊的臉扔出去。
薄一昭看著她楞楞地站在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有點兒傻乎乎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徐井年說的大病初愈的關係,麵色不像平日裡那樣紅潤,有些蒼白,嬰兒肥也下去了點。
下巴都尖了。
兩人沉默對視幾秒,男人看了看灶台上扔著的一把香菜,拎起來放到她的手邊。
香菜落在身邊的一瞬間,男人身上的氣息也同時抽離,徐酒歲手抖了下,切豆腐的菜刀沒握穩往下沉了沉,在她柔軟的掌心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她“嘶”了聲,扔了菜刀。
男人放下手中剛擰開的礦泉水。
沒來得及丟進去的豆腐沾了血扔進垃圾桶,她握著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轉身正想叫徐井年趕緊滾進來幫忙,這時候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那略微粗糙的手掌還帶著礦泉水瓶身的冰涼,貼在她又軟又暖的手腕上帶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倒吸一口涼氣,條件反射掙了掙,沒掙開。
“醫藥箱在哪?”
男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就好像他們還是一周以前那副和諧的左鄰右舍……
而五天前那晚捏著她的肩膀讓她滾的人也並不是他。
…………………………I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