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獨身(2 / 2)

我畢業好多年 青浼 12464 字 8個月前

徐酒歲說:“沒有。”

說完就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電話那邊:“……”

徐酒歲:“……”

她翻身手忙腳亂地坐起來找紙巾。

擤了鼻涕,她覺得自己腦子也跟著清醒了些,低下頭看了看還亮著的手機屏幕,她咬咬下唇,輕聲問:“許紹洋,你知道我這邊今晚發生了什麼嗎?”

像是早就等著她這句,電話那頭男人淡淡“嗯”了聲輕描淡寫地居然就承認了,語氣兜沒怎麼變:“早知道你病了的話,我會讓過兩天再動手……彆叫我名字,叫師父。”

徐酒歲……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師父?!”她用荒謬的嗓音道,“你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像是師父會乾的——”

要不是嗓子痛到說話都難,這會兒她可能會衝他尖叫咆哮!

“許紹洋,你不覺得自己行為特彆荒謬?!我日子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非得來攪和?當初我為什麼離開千鳥堂你心裡沒點逼數?是我對不起你——”

嗎!

說話太急,她吸入一股冷空氣開始劇烈咳嗽,胸腔起伏,四肢冰冷,握著手機的手指開始發麻——

她沒有哭。

完全哭不出來。

隻是頂尖的憤怒讓她整個人抖得不像話,呼吸都變得不那麼順暢,腦袋裡嗡嗡的,

憤怒和恐懼就像是怪物的手死死地握住她的心臟……

心怦怦跳得亂。

衝突如其來的激烈情緒讓她太陽穴突突跳動著!

電話那邊卻安靜地聽她在這邊發狂,等她咆哮完了,他才問:“吃藥了沒?”

就好像今晚才對她進行過毀滅性打擊的不是他。

這個瘋子。

對方過於冷靜到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徐酒歲唇角抽搐,握著手機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嗓音沉下來卻顯得無比乾澀:“我努力了那麼久,隻有這一家店,你乾什麼不好非要毀了它?”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怎麼,舍了九千歲的名號,舍了自己以前努力過換來的名聲,要我提醒你以前你多風光嗎,嗯?千鳥堂小師姐?像是孬種一樣縮在陰暗角落裡開著一家名字都沒有的店苟且偷生好玩嗎?……歲歲,你是報複師父,還是報複你自己呢?”

徐酒歲唇瓣顫抖,指尖僵硬無力地在空氣中抓了抓。

“如果這家店是你作為烏龜背著的殼,那我砸了它又怎麼不對?”他理所當然道,“你明知道我不會跟你道歉。”

徐酒歲已經怒不可恕,隻知道咆哮:“我是不是孬種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權利替我決定我的人生——”

她提不上氣,說到一半猛然卡殼。

空氣裡隻剩下她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她覺得眉心一陣發麻——

隻能放下手機,她渾身僵硬地坐起來,撐著床,覺得自己現在情況不太對,想到了過度呼吸綜合征。

她手忙腳亂地下床在角落裡想找紙袋捂住口鼻,光腳踩在地板上的一瞬間她膝蓋一軟整個人向前撲,結結實實摔倒在地上,膝蓋火辣辣的疼痛!

她掙紮著爬起來,聽見身後手機裡的人問她“怎麼了”。

她明知道自己不該生氣,卻還是忍不住一把抓過沙發上的抱枕狠狠扔向手機:“滾!你給我滾!!!!”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看來是那邊主動掛斷了語音。

……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顫抖著手翻出個裝麵包的牛皮紙袋,捂在口鼻處吸了幾口氣,站在冰冷的房間裡,憋了一晚上的眼淚終於無聲地落了。

徐酒歲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都沒辦法冷靜下來思考她應該拿許紹洋怎麼辦,事實上她很想勸對方要麼去看下心理醫生——

控製欲這麼強,真的是病。

渾身發冷,她感覺渾身僵硬的症狀減輕了,才扔了牛皮紙袋,用還是微發麻的指尖掀了被窩,爬回乘床上時整個人可憐地蜷縮起來……

拖過棉被,她乾脆把腦袋也鑽進被窩裡,團成一團躲在黑暗中,隻有手機屏幕的光照亮她的臉。

掛了電話後,許紹洋隻發來四個字——

“記得吃藥”。

徐酒歲冷笑一聲,眼淚還在不要錢似的往外淌。

這時候她又發現微信添加好友界麵有新的申請,點進去看了眼發現申請人叫“薄”,她在被子裡拱了拱,飛快地點了通過申請。

添加好友後,兩人的對話框一下子出現被頂置在第一個,徐酒歲盯著看了一會兒,腦子是空的,也不知道自己盯著發什麼呆。

隻是沒一會兒,對麵居然跳出一行字——

【薄: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

徐酒歲今晚就是驚弓之鳥,被手機的震動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她才在這哪怕是打字也透著一股薄涼勁兒的文字立,反應過來是“老師查崗”。

看了看手機左上角:淩晨2:03。

【歲歲平安:你怎麼還沒睡?】

她打字都透著有氣無力,也不知道她提出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難度,對麵過了一會兒才回她。

【薄:嗯。】

徐酒歲頭疼地想,這個人真的難聊天。

要是換了平時她可能還能厚著臉皮問他是不是擔心自己擔心的睡不著,但是今天她實在沒那個心情,說話裡帶著一股蔫蔫的老實。

【歲歲平安:我之前吃了藥睡了,剛起來,沒聽見電話,不好意思。】

【薄:沒事。】

【薄:隻是打電話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一本正經。

【歲歲平安:死是死不了。】

【薄:彆亂說話。】

徐酒歲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薄一昭這時候還沒睡,那如果他剛才在家不可能沒聽見她開門關門的聲音——

現在他明顯是對她曾經半夜出門一無所知。

還好他不在。

不然這會兒可能隔著牆,都聽見剛才她歇斯底裡的咆哮。

【歲歲平安:老師,你是不是不在家?】

【薄:你怎麼知道?】

【歲歲平安:猜的。】

【薄:嗯,回家了,家裡長輩過生日。】

【薄:在家住兩天,過兩天就回。】

徐酒歲眼珠子在眼眶裡動了動,看著他對自己自主交代行蹤,總覺得就……比說情話感覺還暖心。

吸了吸鼻涕,徐酒歲在厚重的被子下重重翻了個身,本來因為感冒發燒渾身就疼被被子擦到皮膚痛的呲牙咧嘴有氣無力地蹬了蹬被子——

她原本沒有多想的。

但是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她好像真的有點像要和他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不為彆的。

隻是為了那一瞬間,她剛才渾身的緊繃因為他的幾行字,三言兩語忽然安定下來。

於是黑暗之中,她抱著被子,看著他語氣平淡的文字,突然就覺得,有時候能夠背靠大山也是不錯的。

像是巨浪裡搖擺不定的船隻,忽然看見了燈塔的光,而彼岸近在咫尺。

她想鑽進他的懷裡,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他整潔的衣領上,告訴他她的店被砸了,她受到了威脅,她受到了欺負,這些年她的所有心血都付之一炬,她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

“……”

將燒的通紅的臉埋入躺了半天半天兜沒捂熱的被子,她迷迷糊糊都心想——

薑澤其實說錯了……

她並不是特彆堅強,她隻是不知道應該向誰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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