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窒息了三秒。
“你站到我後麵去。”
男人的聲音硬邦邦的,帶著一絲絲沙啞。
徐酒歲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挪了過去。
兩人配合著換完保險絲,徐酒歲的“金雞獨立”也站累了,條件反射地想要放下右腳分擔一下重量,結果光拇指落地,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嘶”了聲立刻縮回腳——
薄一昭轉身正好看見她這副浮誇的模樣,哼笑了聲:“你擰著的好像是腳踝,大拇指碰著地你嘶什麼嘶,嬌氣。”
徐酒歲瞪他,怕他看不清楚,還把手機燈光往自己臉上照了照:“站累了,扶我到沙發。”
薄一昭直接將她抱了過去——
一回生,二回熟。
隻是想把人放沙發的時候,她那碧藕似的手臂纏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男人彎著腰跟著她湊成一團縮在沙發上,平靜道:“撒手。”
徐酒歲不動。
“一會你自己爬回房間?”
徐酒歲放開他了。
薄一昭直起身,長臂一伸碰了碰客廳的開關,“啪嗒”一聲,客廳的光應聲亮起,徐酒歲抬起手遮了遮眼睛,有些不適應客廳的光。
這樣的小動作讓男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來到燈光下才發現她的眼睛腫的像是桃子似的,好像是哭過——
雖然她本來就愛哭,但是能到這種程度,絕對是遇見什麼傷心事兒才哭得出來的。
他產生了片刻的疑慮。
但是並沒有立刻就問。
而是彎下腰,問她:“吃東西?”
徐酒歲漸漸適應了光,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好像有點腫得不能完全睜開。也不知道明顯不明顯……她點點頭表示自己要吃東西的同時,抬起手摸了摸鼓鼓的眼睛,越發不確定自己的樣子了。
可惜周圍沒鏡子。
她抬起頭揣測不安地看向麵前的男人,好像很害怕他開口詢問。
好在對方像是眼瞎了似的,隻是用平常的目光,平常的語調,站在沙發邊問她:“叫外賣還是自己做?”
“冰箱裡有牛肉餃子,”徐酒歲小聲地說,“你會煮嗎?”
男人沒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徐酒歲盯著他的背影,抱著膝蓋蜷縮進了沙發的角落裡——
她突然覺得停電挺好的。
人所有的情緒都可以表現在臉上,肆無忌憚的。
用不著東躲西藏。
伴隨著光明回歸,她好像卻失去了她的勇氣。
……
十幾分鐘後。
徐酒歲忙著發呆都沒覺得過去很久,男人便端著兩碗水餃出來了,往餐桌邊一放,沙發上的人便爬起來,自己跳著跳到了餐桌邊。
客廳燈大亮,薄一昭很有禮貌地低頭看了眼手機,強迫自己不要看不該看的東西,隻是沉聲提醒:“穿個外套,外麵多少度,你是不是想病死算了?”
徐酒歲拉開椅子坐下急急忙忙撈了個水餃,咬了一半,燙的小臉通紅,呼哧呼哧地吹氣根本沒空搭理他。
男人無奈地在她對麵坐下,動作優雅地整理了下筷子,低頭吃了個餃子,感覺到對麵一束視線在自己的頭頂掃來掃去,他挑眉:“怎麼?”
徐酒歲目光轉移到他的餃子上。
薄一昭:“在家裡剛坐下,吃了一口,有什麼菜都沒來得及看,就被一個電話叫回來了。”
徐酒歲:“……喔!”
她低下頭,本來就很有血色的臉蛋這會兒紅得更過分了。
薄一昭不算太餓,所以捏著筷子欣賞了一會兒她那張紅撲撲像蘋果似的臉,想了想,他忽然又問:“看在我今晚東奔西走的份上,能不能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對你一直很誠實,”徐酒歲撒謊不眨眼,撈起第二個餃子,“問吧。”
“你左腿小腿上的是什麼?”
男人的嗓音平靜。
卻像是九天玄雷在徐酒歲耳邊炸開。
勺子一抖餃子“啪”地掉進碗裡,她猛地抬起頭,瞪大了那腫的像是桃子的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什、什麼?!”
“剛才有點暗沒看清楚,但是你這麼忙著遮我就有點好奇——”
“淘寶紋身貼紙,十八塊八毛郵費八塊,樣式齊全品種繁多……”
“……”
“……”
“徐酒歲,”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嘴巴裡能不能有一句真話了,你當我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