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打一處來。
“你喝酒了?”她問,因為看出來他眼裡還有朦朧的醉意,說話也不像平日裡那樣果斷。
男人應了聲,點了一隻煙,他房間裡其實有點暗,徐酒歲根本看不清楚,努力瞪大了眼湊過來看不過是看見他被火光照亮的鼻影一側。
像她初中和高中幾年抱著就不肯撒手的“阿基米德”“米開朗基羅”“維納斯”等一係列男神女神石膏像,麵部輪廓立體而英俊,格外令她這美術生沉醉。
“老師……”
她吞咽了口唾液。
男人輕笑一聲,夾著煙彈了彈:“還叫老師?”
那輕飄飄的聲音,聽得徐酒歲腿軟,她眨眨眼:“不然叫什麼?親愛的?寶貝?一昭?阿昭?昭哥?……老公?”
最後兩個字跳出來的時候,她滿臉瞬間漲紅,薄一昭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心想這說騷話能先把自己說臉紅的人,天底下也就她獨一份了。
他冷笑一聲。
又不得不打斷她的無限跑題:“你覺得我說的是這個?二十五歲的女人算是我哪門子的學生?張嘴就叫老師?”
他話語一落,那邊就立刻陷入死寂——
原諒徐酒歲見著他腦袋就不好使了,差點忘記她憋了一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他彈視頻到底乾嘛來了。
徐酒歲覺得自己就不該興致勃勃給他語音,這不就是吃飽了撐著給自己找事乾麼!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她嘟嘟嘴,小聲地說,“是你自己先把我誤認成高中生。”
“然後接下來的兩個月你都啞巴了,嗯?”
“……”
“說話。”
“不裝高中生你都不搭理我,”徐酒歲靠在窗邊,糾結地隨手摳著窗台,小小聲地說,“我這不是想要跟你有多點話題,熟悉熟悉彼此……”
“熟悉到在桌子底下用腳蹭我的腿?跟誰學的?還故意穿了校服來蹭是吧?”男人掀了掀眼皮子,淡淡道,“七中校服哪來的?”
語氣有點危險。
徐酒歲硬著頭皮:“酒吧老板有個妹妹你知道吧,那個妹妹……”
酒吧老板?
是叫薑宵吧?
哦對了,就是這個薑宵喜歡她,區區校服又算什麼呢?
也不知道他知道徐酒歲借校服是為了跟另一個男人“套近乎”,那個咋咋呼呼的酒吧老板會是什麼反應?
想到這,薄一昭又覺得煩躁還有點兒難以言喻的爽,於是頭疼地讓她閉嘴,微微蹙眉捏了捏眉心……想了想又問:“那天在酒吧你是專門穿成那樣在那裡等我?就因為我一周前跟你說過我會去那裡抓違規的學生?”
徐酒歲:“……”
不,那真不是。
薄一昭:“整天像是冰箱貼似的黏在多媒體教室外麵也是在看我?”
徐酒歲:“……”
不,因為我弟不吃晚飯會餓。
薄一昭:“還有什麼?你乾的事多到我數不過來……徐酒歲,你得多喜歡我才能乾出這麼多蠢事來?”
徐酒歲:“……”
徐酒歲開始後悔自己沒錄音了,這樣以後可能還有機會拿出來兩人一起回味一下此刻空氣能有多尷尬,然後對比一下,看他倆尷尬智之中,誰更加尷尬。
她乾笑一聲,總覺得如此氣氛下,她要是反駁男人那好像就有點不合適了——
介於此時他一臉煩惱“你做什麼那麼喜歡我”地看著她,自信如風。
她隻是溫柔地說:“老師,我就是很喜歡你呀!”
氣氛到這一秒到達了巔峰。
借著昏暗的光線,她看見手機對麵男人手中的煙草燒到了指尖,他卻毫無反應的樣子……
直到男人嗤笑了聲,熄滅了手中的煙草,用悲喜莫測的語氣淡道:“徐酒歲,你是不是壓根覺得自己做的挺對?”
徐酒歲覺得自己的名字挺好聽的。
隻是架不住每次男人連名帶姓喊她名字時,都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為什麼咬牙切齒啊?
她都順著他的話講了……
反對的話大概現在已經死去了啊!
“說話。”
“……沒有。”
見他不說話,她真誠地補充——
“我知道騙人是不對的,我真的錯了。”
“撒謊。”
薄唇輕啟,男人輕嗤一聲,輕描淡寫地揭穿了她的謊言,同時從陰影處走到月光下。
徐酒歲發現他上半身沒穿衣服後立刻就沉默窒息了幾秒,盯著他上身結實的肌肉線條,月光照射在那上麵,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她想到了從阿爾卑斯山上走下來的阿波羅,是光明也是藝術。
更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神祗。
“在想什麼?”倚靠在床邊的男人問。
徐酒歲搖搖頭,並不會坦白她在沉迷於他的美色無法自拔。
“撒謊的小姑娘會受到懲罰。”
男人說完便把手機放下,屏幕一晃,徐酒歲看見了他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大概是要洗澡。
她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為了他說的“懲罰”在感到毛骨悚然……
男人離開了窗邊月光下,繞到了床的陰影處——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地瞪大了眼,卻也隻能勉強看見他白色的浴巾在晃,他大概是彎下了腰……
好像是在脫什麼。
隨便猜了猜,徐酒歲倒吸一口涼氣,腦仁開始發疼。
在她突突亂跳的腦仁,她看見個黑色的東西從浴巾下麵掉了出來,男人拎起那條黑色的、前端已經被撐出一個“特彆個人地”形狀的內褲,扔到了他白色的床單上。
黑與白的對比,觸目驚心。
徐酒歲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懷疑自己在做夢。
直到聽見房間另一邊,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好看嗎?”
徐酒歲:“……”
薄一昭:“問你話。”
徐酒歲:“好看。”
薄一昭:“底下更好看,可惜詐騙犯沒資格看。”
他說的一本正經。
徐酒歲猝不及防,被他一jio油門甩上秋名山頂,山頂風景甚好,隻是風有點陰嗖嗖的涼。
徐酒歲真誠發問:“………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男人認真想了想,答:“沒多少。”
徐酒歲:“……”
沒多少?
也就多到明天早上起來你想起自己做了什麼可能會去自殺,搞不好還要拉著目擊證人比如我我陪你一起死?
懂了,懂了。
以及子彈內褲很好看,建議多買幾條——
你已經是三十二歲的成熟的男人了,應該學會自己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