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啪(1 / 2)

我畢業好多年 青浼 9383 字 8個月前

徐酒歲並不忌憚自己踏入千鳥堂的時候還雙眼通紅, 一看就是受了氣來的樣子——

反正世道今日,千鳥堂裡認識她的人已經不多了, 跟她同一批的師兄姐弟隻剩下了一個小船, 其他的人都在許紹洋的首肯下出去自立門戶。

……這也是徐酒歲想不通的一點, 彆人都走了, 走得光明正大, 自由自在, 許紹洋卻老想著怎麼才能把她捉回來。

有病。

她到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千鳥堂的所有人都在忙, 幾個麵生的小學徒坐在客廳聊天。

高跟鞋踩在實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他們暫停了聊天抬起頭看過來,見了她以為是客人, 有個大概二十歲左右, 和徐今年差不多大的小男生靦腆地衝她笑了笑:“谘詢紋身的嗎,您有預約嗎?”

“我找許紹洋。”

“啊?找師父?”那學徒多看了一眼徐酒歲,“師父現在在忙著, 您坐一坐,一會兒我喊師姐來。”

徐酒歲轉過頭看他,應了聲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轉身進了中堂, 踏過門框一下子就看見了中堂那極大的作品展示牆——

徐酒歲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 這麵牆上掛著的作品已經很多了, 那大概是許紹洋作品最多的時候……

如今幾年過去了,卻沒有多少新作品再掛上去。

徐酒歲目光遊弋, 最後停在了角落裡,在一大堆寫著“許紹洋”名字的刺青手稿圖或成品展示圖的中間,放著一幅畫風顯然不那麼相同的刺青設計圖手稿……

那手稿畫風嫻熟,但是作為刺青設計圖手稿卻顯得有些稚嫩。

整體黑白打霧部分效果處理明顯不如許紹洋那些手稿那樣生動形象;

燃燒的火焰用的是美術畫法而非刺青上色畫法,注定了實物圖和效果圖會有差距,亦為大忌;

龍鱗細節的處理過於模糊也忽略了當一張設計圖提現在人體皮膚上時該有的特點……

哎。

徐酒歲忍不住默默歎息——

曾經無比滿意的入門作,心中的白蓮花,如今再見麵卻能看見許多的瑕疵。

心中感慨的同時,鬼使神差般伸手隔著相框,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邪龍的眼睛……

頓時生出複雜感慨萬分。

“——姐姐,那個不能摸的哦,師父看到會生氣。”

身後客氣的聲音提醒讓徐酒歲收回手,應了聲衝著身後的小男生笑了笑,便找了沙發一腳坐下了。

……

等了一會兒,許紹洋沒出來,不過這很正常,人如今什麼身份?並不是每一個千鳥堂的客人都能看見他。

拿出手機正想給小船發個微信知會一聲,讓她去叫許紹洋,又看見一條彆的微信——

【薄:發個定位,一會去接你。】

徐酒歲:“……”

接個屁!

徐酒歲心裡還有氣,順手回了個“自己有手有腳有打車軟件要什麼接”,發送,退出界麵。

在她低頭,怒氣衝衝搗鼓微信的時候,旁邊的千鳥堂小學徒偷偷看她腿上的紋身……雖然是學徒,但是有許紹洋看著,他們的紋身基本功都挺紮實,見徐酒歲收了手機,那小男生又跟她搭話:“姐姐,您腿上這紋身做得真好,在哪做得?”

徐酒歲一頓,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回答,卻衝他笑了笑。

那小男生立刻漲紅了臉,被口水嗆著了,連續咳了好幾聲。

周圍其他的人哄笑打趣起來,接下來他就再也不敢轉過頭和徐酒歲說話了,隻是側朝著她的耳尖還紅紅的,實在是很純情……徐酒歲看到了他露在脖子上到耳朵下的一小片紋身,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薄一昭之前關於“刺青在古代都是給犯人用的”之類想法,突然覺得有點荒謬的好笑。

——9012年了,不妨礙有刺青的人走在大街上還是被指著大驚小怪地說:哇,黑社會噢!

恰逢徐酒歲今天心情不太好,於是想笑就真的哼笑了出來。

不巧的是這會兒這些小學徒正在討論的是他們神聖的師父大人,說是有一個野路子的刺青師,之前小有名氣……可能是想要來千鳥堂鍍金也可能是彆的原因,願意拿出二十萬塊來跟許紹洋學刺青,但是還是被他拒絕了。

因為許紹洋不收入行很久的野路子,千鳥堂的學徒都是從零學起的。

小學徒們正感慨“師父果然是師父,不為五鬥米折腰”,冷不丁聽見身後的人哼笑了一聲,分分閉了嘴轉過頭來,看向徐酒歲。

徐酒歲:“……”

她鮮紅唇瓣動了動,正想說我不是笑話你們的師父,結果話到了嘴邊,惡意卻先燃燒起來,話鋒一轉,她自己乾脆坐實了“是的我在嘲笑你們師父來打我呀”這件事。

徐酒歲慢吞吞道:“以前不收隻是因為覺得半路子出家的人很難教,事倍功半,是他懶……現在又挑徒弟又挑客人,大概是因為他被你們架起來了,怎麼都得端著,否則也對不起他的名聲——二十萬呢,你們怎麼知道他不想要呐?”

她笑吟吟地說完,那些小學徒瞪著她的眼各個都瞪成了銅鈴。

這讓她特彆有惡作劇成功的成就感。

於是又衝著他們燦爛一笑,那些小學徒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客人,紛紛先是露出了個被冒犯準備反駁她的樣子,七嘴八舌——

“你怎麼這麼說話啊!”

“哪來的鄉巴佬,你看看你周圍的格局,近海市寸土寸金你覺得千鳥堂像是缺錢的樣子麼?”

“你見過幾個紋身師?”

“其實腿上那紋身也做的不怎麼樣,也不知道見了個幾百塊一小時的紋身師就到頂了吧,難道是刺青客上的酸狗言論看多了麼,居然還能評價起我們師父來?”

徐酒歲聽他們開地圖炮,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聽見他們罵她腿上的紋身做得不怎麼樣時,笑容更燦爛了。

“我腿上紋身不好麼?”她歪了歪腦袋,軟軟地問。

“不好。”

“可是你們剛才還說好。”

“看走眼了不行嗎?!”

徐酒歲被逗得直笑,第一次被人嫌棄她的武士貓心裡還樂開了花,點點頭心裡忍不住附和“罵得好”,正等著他們反駁自己,再順杆子往上爬埋汰幾句……

卻沒想到,這些小學徒說著說著忽然集體禁聲,一下子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看著她所在方向方向。

下一秒,她便感覺到眼前的光被身後投下的陰影遮住了。

現場那種瞬間窒息的氣氛有些叫人熟悉得難受。

她眨眨眼,條件反射地轉過身,便看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如今的許紹洋實在是稱得上”英俊”二字。

雖然身形不如薄一昭那樣高大,而是偏向於清瘦修長,但是有些蒼白的皮膚和偏向女性化的柔美長相,倒是與他身形契合得恰到好處。

他身上穿著的是寬容的修士服和黑色紮口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布鞋……看上去真的不太富有的樣子,手裡捏著的兩顆核桃更讓人覺得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七老八十,養花遛鳥的年紀。

——幾年未見,除了讓人不愉快地感覺多了些成熟穩重更迷人的味道,男人沒怎麼變,除了頭發剪短了,還是那副清高又冷漠的高高在上可恨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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