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基地的大門有士兵全副武裝地站崗,直接出現在基地前的大道,必然會被發現。
所以夏溪絨帶著裴知年,躲在基地旁邊的樹林。
裴知年注意到巨山般的基地大門。
喪屍的嗅覺靈敏,遠遠就能從圍牆裡散發出的一股股人類氣息,聞出這是一處人類聚集地。
——大多都是男性人類。
也許因為夏溪絨被男性人類欺負過,裴知年對男人類的氣味格外敏感和厭惡。
“嘶嘶嘶!”裴知年的叫聲激昂,煩躁地抓弄衣服,眼睛緊眯,尖牙露在唇外。
距離大海還有一段路,小人類偏偏不走了,停在基地門前的樹林,很容易能被門口的男人類看見。
裴知年不想小人類和他們接觸,他輕輕推著夏溪絨,希望夏溪絨能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夏溪絨卻猛地推開他。
裴知年被推得一踉蹌,險些摔倒,但他已經習慣對方的欺負,他站穩後,又迅速湊上去,蹭蹭抱抱討好夏溪絨,像一條不要臉的狗。
夏溪絨覺得自己該透露真相了。
他抿抿唇,抬頭,鼓起勇氣:“裴知年,你養了我這麼久,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好貓。”
“我從來沒打算和你旅遊,我帶你出來,其實想用旅遊的幌子,把你騙到人類的基地。”
裴知年一怔。
“誰叫你總是親我、抱我,半夜弄我的身體,昨晚還把臟東西放在我手裡,壞死了。”夏溪絨索性借此翻閱裴知年的種種罪行。
他不懂得害臊,說得很大聲,生怕裴知年聽不見。
夏溪絨不知道,裴知年成了喪屍,不像活人類那般,懂得詭計多端地掩蓋壞心思。
齷齪之心在喪屍本能裡袒露無餘,這種毫無掩飾的覬覦,的確很令人生厭。
夏溪絨怕裴知年突然生氣打他,但醜話都說到一半了,隻能硬著頭皮說完。
“你那麼喜歡欺負我,我就隻能把你帶來人類的基地。”
“我在這座基地裡有很多小弟,基地首領還是我的好朋友呢,我做錯什麼事他都會保我。
彆人看在他的名分上,都會對我恭恭敬敬,不敢不聽我的話,我算是基地的第二首領,大首領死了就是我上任了。”
夏溪絨臉不紅心不跳,假裝驕傲地誇大事實。
“你在基地裡就沒法欺負我了,因為我一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人過來,你隻能老老實實當我的仆人。”
一堆男人類……?
裴知年蒼白的臉驟然呈現怒意,尖牙抵弄嘴唇,拳頭攥緊,泛黑的血管騰起,嘶嘶聲變得沙啞,情緒隱忍。
他不明白小人類為什麼要騙他。
小人類不是說好他們一起外出遊玩嗎,不是說好隻有他們兩個人嗎。
他的煩躁不安,思緒混亂,喉嚨溢滿血腥味,想攻擊吞食男性人類的衝動翻湧著。
同時,他模模糊糊
想起,……自己在幾個月前,把絨絨一隻貓丟在家裡。
嬌氣、弱小的絨絨貓,不可能獨自在家存活幾個月。
所以,絨絨貓是在那段時間入住人類聚集地,當上人類群的第二首領……?
裴知年煩躁地顫抖,尖牙把嘴唇磨出血,很後悔為什麼把絨絨貓丟在家,絨絨貓當時到底過得多苦,才想著離開家。
他又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麼這樣做。
他第一次以喪屍形態產生這樣的情緒,沒法消化,隻能胡亂地懲罰自己,對自己的嘴唇和舌頭又嚼又咬。
夏溪絨發現他在自虐時,他的嘴巴含了一大泡血。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黑糊糊的血和碎肉,沾滿整個嘴巴,黑血順著下巴往下滴,打濕衣服,地麵彙聚了一灘血,散發出不明的難聞氣息。
夏溪絨看見,被血的顏色嚇一跳,正常人的血不應該是紅色嗎?
他手忙腳亂地找出紙巾,幫裴知年擦乾淨嘴上的黑血,並且感覺對方不止腦子壞了這麼簡單。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抓緊時間帶裴知年進基地治療。
夏溪絨覺得自己活像帶傻兒子進城治病的辛苦老父親。
“我要去基地了,你快跟上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轉過身,朝基地大門走去。
裴知年一動不動,站在黑血灘裡。
夏溪絨皺眉,催促:“過來。”
“你過來我就讓你親我的嘴唇。”他記得他們那個時,裴知年喜歡親他的嘴。
可惜這招對現在的裴知年沒有用。
裴知年不會讓絨絨進男人類窩裡,多危險。
他也不願意和那群男人類共享絨絨,他的頭發又不是綠色的。
“嘶嘶。”他搖搖頭,拒絕,並張開雙臂,想讓絨絨回到自己懷中。
夏溪絨見裴知年不肯來,很煩,他隻能頭也不回地往基地走,丟下一句。
“你不來我就自己回基地了。”
“基地裡有很多男人,他們隨便一個都可以當我的仆人,比你更乖更聽話,更有力氣。”
更有力氣,夏溪絨指的是能更好地幫他抬重物、按摩身子等等。
但落在裴知年耳裡,卻是另一番意思。
那一晚,也用了很多力氣,絨絨大概率喜歡力氣大的方式。
夏溪絨走出一段路,發現裴知年跟上來了,窸窸窣窣地跟在背後,低著頭,默不作聲,像條棄犬,與方才堅定的模樣絕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