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燁比她更緊張,他捏著拳頭,全身肌肉繃緊,似是隨時都要動手。
楊老板眯起眼,周燁的手下意識放在了腰上,柳玉茹盯著這一切,便就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間,一隻手突然覆在了柳玉茹手上,顧九思歪在椅子上,聲音懶散道:“不就是錢的事兒嗎,這麼嚴肅做什麼?你們瞧,都把我這小娘子嚇成什麼樣了。”
說著,顧九思抬眼,帶了幾分責怪看向楊老板道:“楊老板,女人膽子小,你彆這麼嚇唬她。”
大夥兒沒說話,眾人都是蓄勢待發,可唯獨就是顧九思一個人,還是平日那吊兒郎當的模樣,他甚至還有閒情逸致,似是覺得柳玉茹的手十分好玩似的,細細撥弄著她的手指。
楊老板盯著他,目光似是不善,他卻是瞧都沒瞧一樣,仿佛是完全沒看到一般。大家一時半夥都捉摸不透,麵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傻到根本對四十二億白銀沒什麼概念,還是說真的胸有成竹,對這事兒沒有半點壓力。
柳玉茹被他握著手,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舒開了,她垂著眼眸,靜靜等著對方回話,過了好久後,楊老板突然笑了。
“那顧大公子的意思是,這錢,您幫他還?”
“還啊。”
顧九思直接道:“願賭服輸,欠錢就還,江湖規矩哪裡這麼容易廢的。”
“顧公子!”周燁急了,他忙道,“在下……”
“沒事兒,”顧九思推開周燁,往前探了探身子,卻是道:“隻是在下賭性來了,還錢之前,也想同楊老板賭上一把。”
楊老板冷著臉,沒有說話,顧九思手搭在桌上,傾著身子往前道:“聽說楊老板能聽聲辨骰,九思不才,還請楊老板與我,再賭一次跳馬。”
楊老板盯著顧九思,過了許久後,他卻是笑了:“顧大公子年輕氣盛,為了朋友,總會做些糊塗事兒。雖然顧家家財萬貫,可楊某覺得,還了四十二億白銀,顧家再賭一次跳馬,恐怕不大可能。”
“楊老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顧九思直接道,“跳馬這規則,隻要開賭,就沒有回頭路,賭的哪裡是錢?賭得就是全部家當,還有命。您覺得這範小公子的命值三千萬,於是四十二億變三千,那您看一看,我顧九思值多少,能同您賭多少局?”
聽著這話,楊老板眯起眼。
顧九思笑著伸手:“楊老板,就這一早上,您若賭贏了,至此之後,淮南再無二人能與您匹敵,從此您便是富可敵國一生榮華。”
“若是輸了……”楊老板小聲道,“那就是傾家蕩產,流落街頭。”
“不一定啊,”顧九思提醒道,“您還有四億白銀沒收回來呢。”
楊老板聽著這話,卻是笑了:“楊某虛長大公子幾歲,一生見過的大風大浪比大公子見過的多太多,楊某倒是敢賭,隻是少夫人,”楊老板將目光落到柳玉茹身上,“您確定,真的要大公子賭嗎?”
柳玉茹的手微微顫抖,她抬眼看向顧九思,顧九思靜靜瞧著她,那一眼沉穩又安靜,沒有半分顫抖。
柳玉茹覺得自己是瘋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顧九思這麼瞧著,她竟就詭異覺得。
他能行的。
他一定有什麼法子。
她要相信他,他肯定行。
於是她荒唐出聲,那聲音還帶了顫音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