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 / 2)

嫁紈絝 墨書白 8317 字 8個月前

柳玉茹聽到這話愣了愣,她沉默下去,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酸楚湧上來。

“他們也同我說,”她低聲道,“一個姑娘家,給郎君謀劃這麼多,郎君未必喜歡,甚至覺得是我太過強勢了。可我心裡總想著該為郎君多做些什麼。我也知道這些事兒不需要我做,您將虎子從幽州帶來了東都,便是讓他在東都城裡給您布置眼線,您自個兒也有自個兒的護衛,可是……”

柳玉茹話沒有說下去,她歎了口氣,抬眼看向顧九思:“您彆介意,我不是覺得你不行,我隻是想要自己般配得上你,為你多做一些。”

聽到這話,顧九思慢慢笑了,他伸過手去,將人輕柔地攬進懷裡。柳玉茹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他肩膀長寬了許多,有了青年人的模樣,柳玉茹靠著他,聽著他道:“玉茹,你沒有什麼配不上我,彆總這麼想。”

“你如今太好了,”柳玉茹歎了口氣,“九思,有時候我看著舅舅,就會想,你未來是什麼樣子,每次想著,都覺得不安。”

“老匹夫害我啊。”顧九思用手捂頭,有些無奈道,“玉茹,其實很多時候吧,是我在想,你這姑娘怎麼這麼好,我該怎麼回報。”

“你喜歡的東西不多,錢這件事上,你自己會賺,又不讓我幫忙。凡事你都幫著我,我卻幫不上你什麼。你什麼都替我想好了,放在我麵前,每次你這樣做,我都覺得,你怎麼能這麼好?每次我以為這已經是我能見到的最好,你就能給我看到更好的你。若說不安,當是我不安才對。”

“我給你不了你喜歡的,一直接受你的付出,這該如何是好?”

聽著這些話,柳玉茹抬頭看他。

顧九思唇邊帶笑,但笑容裡滿是無奈,似乎是拿她沒了法子。

他長得太俊了。

柳玉茹瞧著他的模樣,心裡想著。

哪怕成了親,哪怕是她的人了,可是每一次瞧著,都會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新滋味。

此刻他一隻腳盤腿穩著身形,另一隻腳屈膝搭著手,長發散披,身著單衫,外麵攏了件月色長袍,他低著頭,寶石一般的眼裡全是她,他們挨得太近,風吹過來時,花香卷雜著他的發輕撫在她臉上,像是他無聲的觸摸。

柳玉茹忍不住紅了臉,她重新將頭埋在他胸口,伸手環住他,小聲道:“我喜歡的,你已經給我了,不用多想的。”

“嗯?”

顧九思發出一聲鼻音,柳玉茹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若蚊吟:“我喜歡你。”

這話讓顧九思愣了愣,片刻後,他忍不住朗笑出聲來,柳玉茹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聽見青年在夜裡止不住的笑聲,沒敢抬頭。

“柳玉茹啊柳玉茹,”顧九思出聲道,“我這輩子,可算是栽在你手裡了。”

他怕是再找不到一個,這麼實誠,又這麼撩人的姑娘了。

成人禮過後,顧九思休沐了三日,等他回朝堂時,朝中負責黃河修繕的官員名單便出來了。

黃河修繕這件事是大夏建國以來耗資最大的工程,範軒看得極重,顧九思本以為,此次修繕黃河一事的主管,應當就是洛子商了。畢竟方案他提的,錢也是他弄來的,其他人就算過去,也不過就是個眼線。

然而等當庭宣布聖旨時,顧九思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令戶部尚書顧九思領工部侍郎洛子商負責黃河修繕之事……”

顧九思皺了皺眉,抬頭看了一眼座上的範軒。

範軒看上去有些疲憊,對於這個旨意,明顯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所以也沒有提前通知顧九思。

等下朝之後,顧九思去找了範軒,他剛一進禦書房,便聽範軒道:“朕知道你的意思。”

顧九思將話咽了下去,範軒批著折子,淡道:“如今戶部很忙,你剛當上尚書,還需要穩住戶部,不宜外出,你的意思,朕知道。”

“那陛下是作何考慮,要微臣去修繕黃河?”

顧九思皺起眉頭,在這種關鍵時期調離東都,戶部尚書位置還沒坐穩就外出,範軒是什麼意思?

“修繕黃河,是個大事,”範軒淡淡開口,“九思,你年紀輕,根基不穩,得做出一些實事,在百姓心中有位置。有了位置,日後在朝堂,大家就要掂量幾分。洛子商拚了命修黃河,便是這個意思。”

顧九思靜靜聽著,範軒放下一本折子,揉著自己的額頭:“朕想抬你,這事兒交給你辦。最重要的事兒,黃河茲事體大,朕左思右想,都不放心洛子商一人主管,若是他有異心,在這事兒上做了手腳,日後出了事,怎麼辦?”

顧九思得了這話,麵上立刻嚴肅了起來,範軒繼續道:“戶部這邊,畢竟在東都,江侍郎的能力足以應付,你放心。”

範軒這一串話說下來,顧九思便明白了。

範軒始終不放心洛子商,而且他作為範軒心裡要培養的人,必須要給他一個表現機會,因此他把黃河這個事兒交給顧九思主管。洛子商如今錢已經到位,圖紙也給了,就算臨時撤走,也無所謂,所以臨時換了這件事的主事,洛子商也沒辦法。而將江河安排在戶部當戶部侍郎,江河本就在東都根基頗深,又是顧九思的舅舅,顧九思就算去修繕黃河,江河也一定會幫顧九思擺平戶部。

因此,顧九思去修黃河這件事,可謂內外的障礙都掃除了。

顧九思不知道範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件事的,或許是從江河放在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籌備著給他一個在百姓裡立根的機會,而洛子商又送上門來。

顧九思看著麵前的範軒,突然就有了幾分敬意,他給範軒恭敬行了個禮,隨後道:“臣必不辜負陛下。”

“黃河這件事,要修,最難的不是錢,也不是具體怎麼修。”

範軒淡淡開口:“而是整個修繕過程中,那些官員之間的關係。朕給你天子劍,你到時候過去,不僅是要修黃河,黃河沿路這三州的賬目,你也要給朕查清楚。此行怕是波折頗多,你要多加小心。你把陸永帶上,人情關係上,你得聽他的。”

“微臣明白。”顧九思神色鄭重。

範軒點點頭,也不再多說,隻是道:“明白就好。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顧九思沒說話,範軒抬頭看他,顧九思猶豫了片刻,還是跪了下來,恭敬叩首道:“陛下,還望保重。”

範軒愣了愣,片刻後,他笑起來:“你這孩子。”

說著,他語氣溫和下來,像一個長輩一樣,同顧九思道:“去吧,彆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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