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褚歸清點完了行李,大箱子裡是衣服和鞋子等生活用品,小箱子裡是錢、各類票據、戶口簿,張曉芳寫的菜譜,賀岱嶽的營長從部隊寄的表揚信,院長替褚歸上衛生部爭取的書麵嘉獎,刊登有槐花胡同居民送錦旗的報道的報紙,以及褚正清奔波半月為褚歸批下來的行醫證明。

有了行醫證明,褚歸便能在全國各地的醫院、衛生所坐診和領用藥品,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褚歸是回春堂的正式醫生,隸屬衛生部管理,自然是不能說走就走的,行醫證明相當於把褚歸的工作單位從固定改成了流動,工資照發。為這,褚正清搭儘了人脈關係,好在沒有白折騰。

“我們褚家的確有傳世的藥材。”褚正清遞給了褚歸一張清單,“當年形勢不明,我怕路上出亂子,所以把它們留在了澤安,由你三師兄保管。但是當歸你要記住,人永遠在藥材之上,如有必要,你可以找你三師兄取用,我之前已經在信裡同他交代過了。”

“我知道了爺爺。”褚歸掃過清單上的內容,和上輩子安書蘭臨終前告訴他的完全一致,生死人肉白骨終究隻是傳說,不管什麼百年、千年,藥性再好終究是藥材,若真有那麼神奇,褚正清怎會不帶走。

“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到了小賀老家給我們發個電報。”安書蘭一句句叮嚀著,“天涼了加衣,累了該休息休息,注意安全。”

“嗯。”褚歸任由安書蘭抓著他的手,耐心聽著,電線吊著的白熾燈晃啊晃,晃啊晃,將深夜拉得如同影子一樣漫長。

“夜深了,睡吧,當歸明兒還得趕火車呢。”褚正清隱藏了語氣中的情緒,催褚歸回屋睡覺,“小賀腿腳不方便,我借了車請人送你們去火車站,約的是八點出發,你們彆遲了。”

褚正清嘴上說著早點睡,實際上今晚又有幾個人能睡著呢。

徹夜輾轉,褚歸頂著明顯缺覺的憔悴臉起了床,褚正清亦然,安書蘭腫著眼,昨夜定是偷偷抹淚了。

時間門尚早,爺孫倆站到院子裡打起了五禽戲,安書蘭倚在門框上,時光仿佛倒流回了十數年前:“吃飯了。”

一老一少同時收勢,褚歸額頭出了層薄汗,安書蘭捏著手帕替他擦乾。以前做這個動作的她需要俯身,現在得抬手才能夠到了。

早飯是安書蘭親手剁餡揉麵包的餃子,香菇豬肉餡的,餃皮筋道,肉餡鮮香,褚歸蘸著醋往嘴裡塞,安書蘭叫他吃慢點,莫嗆到了。

表盤上的指針勻速向前,一碗餃子見了底,褚歸撐得肚子溜圓。

薑自明從前院過來:“小師弟,車到了。”

吧嗒,一滴透明的液體墜入了餃子湯中,褚歸混著咽下,怎麼吃到後麵變鹹了呢。

行李先上了車,褚歸撤了凳子,衝褚正清和安書蘭跪下磕頭,兩人趕忙把他扶起來。

出醫館,韓永康等人紛紛前來相送,一句路上小心包含了千言萬語,臨上車前,褚歸將二老緊緊抱住,安書蘭強忍眼淚:“等回來,奶奶

給你煮麵條吃。”

“好。”褚歸鬆開手,

轉身上了後座。

一路到了火車站進站口,

褚歸遠遠瞧見趙方德探著脖子左右張望,他莫非是在等自己?

褚歸猜得沒錯,下了車,趙方德小跑過來,褚歸買票時說明了賀岱嶽的情況,他默默記在心裡,特意跟人換了夜班,早早到門口等著。

列車九點半發車,兩人提前了大半個小時到,站台人來人往,趙方德把他們帶到了休息室。

褚歸向他道謝,趙方德連連擺手,稱他母親病情緩解全靠褚歸,現在頭不疼了,心情好了,一頓能吃兩個饅頭,該道謝的是他。

“能借我份紙筆嗎?”褚歸承了趙方德的情,默了份滋補的方子給他,“你母親的身體要慢慢調養,有條件的話可以照這個方子每個月抓一副煎了吃,但切勿貪多過量。”

趙方德如獲至寶地收了,他人到中年,身體同樣多多少少有點毛病,趁火車未到,褚歸索性幫他一塊看了。

休息室有趙方德的同事,都是鐵道局的,住一個家屬大院,趙方德老母親的病在他們職工醫院沒治好,結果被回春堂的一位年輕神醫藥到病除的事他們皆有所耳聞,如今見到趙方德口中的年輕神醫本人,他們驚詫之餘難免產生懷疑。

這年輕人真那麼厲害?

在好奇心以及看看不吃虧的驅使下,有人湊到了褚歸麵前。

火車進站了,趙方德及其同事簇擁著褚歸從特殊通道直接上了火車。

趙方德的妹妹趙芳秀恰好是褚歸乘坐這趟火車的列車員,她熱情地到車廂跟褚歸打招呼,末了讓褚歸有事隨時叫她。

京市為始發站,能坐得起臥鋪買得到臥鋪票的沒幾個是普通人,褚歸坐下沒一會兒,一個提著公文包戴著眼鏡、大概五十左右的男人領頭進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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