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霞本來是挺滿意的,結果遇到了褚歸,那可是京市啊,縣城能有首都繁華?暢想著嫁給褚歸的好處,鄭秋霞心頭發熱,她翻出了壓箱底的連衣裙,套在身上撫平褶皺。長辮子解開紮成雙馬尾,發梢係上蝴蝶結,臉上抹一層香噴噴的雪花膏,又拿出過生日時二哥送的唇膏噘著嘴沿嘴唇塗了一圈。
唇膏是鄭秋霞二哥費了老大功夫托人從海城弄的高檔貨,小小一支花了他半個多月的工資,鄭秋霞平日舍不得用,此刻外表跟新的一樣。
收拾妥當,塑料紅殼的圓鏡上映出鄭秋霞漂亮的臉蛋,氣色紅潤,光彩照人,她滿意地抿嘴笑了。將唇膏跟雪花膏放進木匣子裡,鄭秋霞鎖了抽屜,揣著鑰匙出門。
“你這是要去哪?”鄭母提著洗好的衣服進院子,迎麵撞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兒,驚訝出聲。
“我去……我去找春秀玩。”鮮少撒謊的鄭秋霞支支吾吾道,她挪了兩步想從她媽側麵繞開,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自己生養的女兒什麼德行鄭母一清二楚,她一眼看出鄭秋霞有事瞞著她,擱了木桶拉著人到屋裡:“你跟我說實話,穿成這樣想去找誰?”
說親在即,鄭母擔心鄭秋霞在外麵偷偷跟人處對象,萬一敗壞了名聲,還怎麼嫁個好人家。
“我不找誰!”鄭秋霞矢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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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心虛,最後抵不住壓力鬆了口,“媽,你看到褚醫生了嗎?”
“看到了,我洗衣服時去看了眼,咋啦?”鄭母乍然沒反應過來,一句話說完兀地拔高了音調,“你什麼意思?”
她顯然有了答案,鄭秋霞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我相中褚醫生了。媽,你說我嫁給褚醫生怎麼樣?”
“姑娘家家的一口一個嫁,不害臊。”鄭母嗔著杵了下女兒的眉心,然後沉默下來,思考女兒說的話。嫁給褚歸當然是千好萬好,但不是她故意打擊女兒的信心,褚歸來自京市,能看上他們小地方的人嗎?
鄭母道出她的顧慮,比起遙不可及的褚歸,她更偏向於夠得著的糧食局,做人呐,要懂得知足。
“哎呀,媽你讓我試一試嘛。”鄭秋霞搖著母親的胳膊撒嬌,“我會拿捏好分寸的。”
鄭秋霞不是死腦筋的人,她計劃假裝生病請褚歸幫她看看,在褚歸麵前刷個臉熟,屆時再根據褚歸的表現判斷是否進行下一步。能成自然最好,不行頂多當無事發生,她接著相看她的糧食局。
“你等等,我晾完衣服陪你過去。”鄭母被說服了,“把你嘴上的唇膏擦了,哪有人看病專門打扮的。正好你不是來小日子經常肚子疼嗎,順道讓褚醫生開些藥調理調理。”
鄭母不愧是多吃了幾十年飯的人,立馬將鄭秋霞漏洞百出的計劃補圓了。鄭秋霞咬了咬嘴唇,跟心動的對象說什麼她來小日子肚子疼,簡直太難為情了吧。
母女倆一起晾了衣服,走前鄭母拿麵粉在鄭秋霞嘴上撲了撲,蒼白的唇色讓鄭秋霞多了幾分憔悴,顯得楚楚可憐。
作息做全套,鄭母扶著鄭秋霞排到了隊伍末尾,眾人見此紛紛關切詢問鄭秋霞怎麼了,剛剛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肚子疼。”鄭母代答道,鄭秋霞蹙眉捂著小肚子,靠在鄭母身上,扯出一絲脆弱的微笑。
有經驗的人頓時一臉了然,當女人真是不容易:“我以前也是這樣,生了孩子就好了。”
春花聽到外麵的動靜,推窗一看,她果然沒猜錯,鄭秋霞小日子來了,估計弄臟了衣服,所以換了一身。
隊伍一點一點縮短,鄭秋霞的心跳逐漸加快,鄭母捏捏她的手指,扶著她的手用勁一推,將她送到凳子上。
低頭撕病曆本的褚歸沒看到她們的小動作:“叫什麼名字,哪裡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跳的鄭秋霞笑容僵在了臉上,與她對視的褚歸無論是表情抑或語氣均無任何波動,在褚歸麵前,她有且僅有病人一個身份,性彆、年齡隻是他診斷的輔助因素,至於長相美醜,他根本不在意。
對自己長相引以為傲的鄭秋霞遭遇了第一次滑鐵盧,怔楞著說不出話,鄭母歎了一口氣:“我女兒叫鄭秋霞,今年十八歲了,她每次來小日子都肚子疼,麻煩褚醫生你幫她看看能不能吃藥調理。”
“嗯。”褚歸把了鄭秋霞的脈,開方抓藥一氣嗬成,“來的那幾天不要喝,連續喝三個月,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