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整體而言,困山村民風淳樸,鄰裡之間團結友善,但好竹尚且會出歹筍,一個村幾百口人,總有那麼一兩個不是那麼純善的。

進山打野豬的賀岱嶽都沒吭聲呢,一分力不出的嚷著分肉了,真是想的比做的美。

有人讚同有人鄙夷,對方對野豬肉勢在必得,仍在宣揚他的大道理:“山是集體的,山裡的東西應該歸集體所有,之前采的菌子都是村上統一賣了分錢,沒村裡的山頭,賀岱嶽他們也打不到野豬不是。”

集體經濟時代,他說的話乍一聽似乎挑不出毛病,然而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對勞動付出者的一種不公平。

村裡並非第一次打到野豬,但之前每次皆是民兵隊帶著大部隊行動,逮到的野豬自然見者有份。像賀岱嶽他們這樣的,還是頭一遭。

此時的情形在賀岱嶽的意料之中,所幸他並未想過五人小組獨吞一頭野豬,在路上時跟楊朗他們商量好了獵物的分配。

兔子、山雞之類的小東西沒啥分頭,他們一人一份,野豬和狼按以前的規矩來,交由村上處理。

“辛苦你們了。”楊桂平拍拍賀岱嶽的肩膀,為免夜長夢多,他當即叫人燒水庖豬,今晚便把肉分了。

寂靜的困山村喧囂如白日,聽見分肉,睡下的沒睡的紛紛拎著煤油燈到老院子排起了長隊。

燒水的間隙賀岱嶽回了趟家,潘中菊得知他一切順利,安心進屋歇了。賀岱嶽上山的兩天,大伯娘跟鐵蛋奶奶時常幫忙照看,家裡倒是有條不紊,天麻黏黏糊糊地蹭了兩人一圈,喵喵叫著仿佛在問他們哪去了。

“你洗了澡先睡,我領完肉就回來。”賀岱嶽抱著褚歸親了親,豬庖好了他們是能直接領的,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放了血的豬癱在殺豬凳上,滾燙的開水一遍遍澆透豬皮,臭味隨水汽蒸騰,擠在前麵的人跟鼻子失靈似的渾不在意,豬肉吃起來那麼香,誰在乎它生前多臟多臭。

粗硬的豬毛連同表皮的角質被刨得一乾二淨,四人合力將野豬倒掉在了靠牆而立的樓梯上,以便開膛破肚。

賀岱嶽的功勞最大,有二十斤的份額,他分彆要了五斤豬板油,十斤連肥帶瘦的肉,外加五斤排骨。

“山娃子,那狼咋弄啊?”村裡沒人殺過狼,一時不知該從何下手,楊桂平瞅著死了依舊駭人的狼犯愁。

“我來吧。”賀岱嶽掏刀剮了狼皮,可惜剛過完夏天,狼換了毛,沒冬天的厚實,不過硝一下也能給褚歸做個毛毯或背心啥的。

賀岱嶽用狼肉換了狼皮,他上輩子跟褚歸吃過狼肉,一致認為不如豬肉好吃。

拎著肉跟狼皮到家已是深夜,臥房亮著煤油燈,褚歸翻著書,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在強撐著困意等他。

“回來了?”褚歸的聲音困得有些迷糊,“鍋裡熱著水呢,你的衣服我拿到澡房了——”

褚歸打了個哈欠,賀岱嶽一身汗與肉腥味,他沒進臥房,找了個籮筐放肉,用小簸箕蓋著,壓上重物,

免得天麻偷吃。

天麻湊到籮筐邊嗅探,伸爪子撓了撓,賀岱嶽警告地嗬了一聲:“天麻,不準撓籮筐!”

小貓若無其事地收了爪子,坐到地上開始洗臉,它方才吃了隻老鼠,嘴角殘留著血跡。

洗過澡,賀岱嶽掀蚊帳上了床:“桂平叔說昨天下午公社衛生所有個叫田勇的人來找你,他沒講什麼事,說明天早上再過來。”

昏昏欲睡的褚歸聽見這話困意稍微淡了點,田勇找他乾什麼?莫不是複診的病人出了問題?

甭管是為啥,既然田勇明天要過來,到時候就曉得了,褚歸拱到賀岱嶽胳膊上,眼睛一閉睡了個昏天黑地。

褚歸是在一陣豬油的香氣中醒來的,賀岱嶽在鍋裡熬豬油,香得天麻喵喵叫。

豬油渣熬到金黃,撒上細鹽,口感焦香酥脆,於尋常難沾到肉味的人而言是極佳的美味,褚歸不缺肉吃,嘗了一口覺得油膩膩的,剩下的半塊喂了天麻。

家裡僅一口鍋,賀岱嶽用爐子給褚歸煮了一碗麵,大灶熬油、爐子煨湯,屋簷下吊著待收拾的兔子和野雞,他今天有的忙活。

褚歸端著麵碗去了堂屋,天麻狼吞虎咽地吃了油渣,竄進雜物房,過了幾分鐘又竄出來,它嘴裡叼著什麼,跑得太快賀岱嶽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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