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他還是不鬆口。”林銳煬三步並作兩步跑上繡樓,搖搖頭,報告最新進展,“不管怎麼趕,段絕都絕口不提離開流金劍宗。”
金元瑤期待不已的圓臉瞬間垮下如霜打的茄子。提起裙角依依不舍分彆癱屁股底下一早上的金絲軟縷墊椅,一腳蹬上去,“那還不加把勁兒去做,找我乾什麼。我能替你下手是怎麼滴。”
“那再好不過了。整個流金劍宗就屬大小姐肚裡黑水多,折騰段絕手法層出不窮高人一等。”
“那不如大小姐給你當,我伺候你啊。”金元瑤咬牙切齒,一腳踢空又來一腳。
林銳煬腰肢一拐熟練躲過,腳踏迷蹤步順勢攬住金元瑤肩膀,嬉皮笑臉,“師妹,停手吧。我知道你不滿葉夫人進門,但這股氣兒你得衝著宗主發,誰讓宗主非要娶。段絕是葉夫人兒子,你以後的繼弟,葉夫人無辜他也無辜。你一開始就不該把火撒在段絕身上。”
“師兄,你要打退堂鼓?”金元瑤一秒軟下來,扒著林銳煬的手央求他,“彆啊,我身邊就你一個狼狽為奸的,你走了我要怎麼對付段絕,我又打不過他。”
林銳煬揉著金元瑤發頂,神色一斂笑道,“你說你不喜歡多個繼弟,師兄們依著你。每天水朝頭澆,飯也給的是夾生。這都小半個月了,段絕衣服就沒乾過,那小臉煞白餓的臉上骨頭突出老高一截。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小人很卑鄙,再欺負下去我都要無地自容了。”
“段絕心思純良沒壞心眼,師兄我這雙眼看的真真的,這個繼弟還不賴。師兄就此抽手,不再欺負段絕。”
金元瑤拍開林銳煬,嘴噘的能掛油壺,林銳煬移回來繼續揉,“那是他演給你看的。段絕內裡黑著呢臭著呢。師兄你已經得罪他了,日後他報複,會生吞活剝了你。”
“哎呦,段絕好凶、師兄好怕。那師兄得加緊練功,更沒工夫找茬了。”林銳煬單手撐上二樓欄杆,翻身一躍平穩落地,走一段路想起什麼,回頭叮囑認真道,“師妹,知道自己修為差就趕緊練功。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拉低流金劍宗年輕一輩水平的人
會是段絕,沒成想是你。我的預判能力被生吞活剝了,怕死了。”
林銳煬一走,繡樓冷清下來。早茶的熱氣兒絲絲縷縷上升,無聲散在空中,香甜的鮮花餅冷了,多一份黏膩。金元瑤咬兩口就沒了胃口,坐進金絲軟縷扶著下巴發愁。
繡樓東側不遠處大片整齊的‘田’字形塊狀花海隨風成浪,金元瑤一抬眼美景儘收眼下。
今日‘田’成了‘由’。幾個弟子堵住段絕去路,段絕整理完花田袖子還沒來得放下,捏著泥桶鏟子不明所以。
許是擋路了,段絕往旁邊移了一些。幾個弟子也跟著移動。
“幾位師兄有什麼事兒嗎?”
“我還想問你有什麼事兒呢,這花田處理完了嗎你就走。大小姐看的不儘興,遭殃的是你。愣著乾什麼,那土啊葉子啊,多整整。眼裡沒點兒活兒。”金紋黑衣弟子話說的漫不經心,眼睛快要瞟到頭頂。心思再明顯不過,就差沒把‘找你麻煩’四個字寫臉上。
“幾位師兄,我已經整理好了。”段絕輕聲道,已經以習為常。讓開路露出身後規整的花田,土壘的方方正正連個毛呲兒都沒有,鬆好的土塊大小均勻到可以拿尺子量,地裡沒一根雜草。
想好的十來條挑刺兒理由沒一個用的上,金紋黑衣弟子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瞄了一眼繡樓後似是得到某種肯定,一腳蹬翻花田土......呃,好吧,腳一沾土就舍不得,隻好忍痛輕輕蹭掉點兒指甲蓋大小土皮。腳下小心翼翼嘴上倒是惡言惡語道,“散漫自由才是土的天性,卻被你禁錮在方寸之地,你限製了土傷害了土,啊,心腸太壞了你。還有這些花,你自己看看,一個個的...一個個的...”
媽耶,一個個的長地賊棒!小朵含苞待放,大朵嬌豔欲滴,連個蟲孔都沒有。這小子不會逐個把蟲都驅了吧。這份耐心和細心真讓人敬佩。
“...花朵數量不整齊。”金紋黑衣弟子總算找到了個說頭,舒了口氣兒後開始滔滔不絕,“這枝有三朵,後麵那枝有五朵,大小還不一樣,大的像碗口小的似綠豆...嘖...要我說,一枝上長六朵最好,六六大順,象征著咱們流金劍宗萬事順遂。”
段絕靜靜聽著,對方的無理取鬨成了正常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