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已經完成過半了。”
“哦?怎麼說?”絹上書回頭。
“論腦,你智計無雙,論實力,我遠勝你。”彆曉儒輕笑一聲,揚起腦袋,目光所及之處,延伸數裡,無一正在共鳴的骨骸,“還沒看出來嗎?我們早就身處段絕的黑色骨球之中,這個骨球,仍在快速擴大。”
骨骸被吸乾,化成水泥色飛沙。飛沙不斷朝著地麵飛快裂出的壕溝狀紋路裡流去,大勢所趨,不可阻擋。
火鳳描銀粉裳準時現身,卻隻是掛著笑、抱著雲紋圓鏡跳大神。大幅度的地麵塌陷,帶起遮天蔽日的廢墟黃土,掩去了粉裳痕跡。
很快,那黃土散去,背後是塌陷激起的數丈高的埋屍江。
金元瑤跑到一半,驟絕地動山搖,側方襲來的黃土揚了她一臉。
“咳、咳,發什麼了?”待看清方向,金元瑤一愣,“那個方向是段絕和彆曉儒?出了什麼事兒!”
金元瑤立覆上手背彩帶,再三確認那裡沒有異狀,才舒了口氣兒,“段絕和彆曉儒沒有性命之憂,先去找臨川皇月。”
遠處奔來了兩個身影,是過來查探情況的覓丹華和藥相師。
“金元瑤,你過來了!”覓丹華喜道,“我們看到埋屍江方向有問題,特地過來查看,沒想到先遇上你。現在三方聚集中心台,就等彆曉儒和段絕那一路。誒,怎麼不見他們?”
“他們的情況估計不樂觀。這麼大範圍的響動很有可能出自他們之手,無論是身陷困境還是已經脫離,都已驚動紅梅傲雪。我們得做最壞打算。”藥相師分析局勢,沒看見臨川皇月,心道不妙,“皇月呢?發什麼了?”
現在的臨川皇月不可能會與金元瑤分開。
“他跟著舞陽走了。舞陽說,欺霜會讓他成為他們的戰力。”一見麵兩人就一直在說,終於輪到她了。很快分享完信息,金元瑤心中愧疚,“抱歉,我攔不住。”
覓丹華擰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皇月恨不得貼你身上,怎麼會走。一定是紅梅傲雪那群小人威脅他,卑鄙!但是,說句難聽的,他現在一無所有,我想不到什麼東西能威脅到他。”
“無礙,那是他自願的。”藥相師不希望金元瑤自責。除了金元瑤的安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皇月。但是眾人一直在一起,她能有什麼被當成把柄的東西......等等,莫非是陽關三疊!
瞳孔驟縮,銳利視線對上金元瑤頻繁閃躲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指節凸起將皮膚撐出橫平豎直的線條,捏地骨節發出細微聲響。
藥相師轉身,“時間已至,久候無益。走吧,我們按原定計劃行事。”
“不等他們了?這怎麼行!”覓丹華皺起眉頭,抓起劍準備尋人,“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後趕上。”
“要去找他們嗎?不準!”藥相師覺得額角青筋在跳,“剛才跟你講的話你一點兒沒放在心上是不是!他們脫困,自會趕來;他們身亡,你去了也沒用;何必廢這個功夫。”
“我不準你的不準。”覓丹華說,“他們受困,我救他們;他們身死,我也得拖著屍體回來。藥相師,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做不到。”
覓丹華轉身,肩膀卻被一個白淨的小手按住。手很纖細,沒什麼力氣,手的主人修為與他差了數百條街。“你也要攔我?”
“不攔,想讓你聽我說兩句話。”金元瑤搖頭,“覓丹華,彆曉儒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人?”
“人中之龍、天資不俗,假以時日,黑沼不度一定有他的名字。”
“段絕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人?”
“潛龍在淵、天賦之高世間罕見,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他日成就必然驚世。”覓丹華說,“我救他們就是不想讓大有可為的修士隕落在,他們現在死,是世間的損失。”
“今日若他們止步在,又怎能配得上你口中的稱讚。”金元瑤輕輕一句,止住了覓丹華的步伐,“覓丹華,彆曉儒是我同伴,段絕是我弟弟,我的擔心絕不比你少。我相信埋屍江那場騷動會讓無數人身死道消,但我更信他們的實力。”
“憑他們的實力,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們也能把天給捅個窟窿,自己跑掉。”金元瑤說,“我不阻止你救人,我隻想讓你相信他們。他們回來要是知道大家朋友一場你還不信他們,該有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