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去前台給眾人開房間,“臨近輔事考核,鏡非台大概沒有多少空位了。我儘力去定,但不保證能訂到房間。也許會流落街頭也說不定。”
“我睡柴房、臥大街都是可以的。”金元瑤摸了摸銀錢準備給穆如清,這叫一個尷尬。一個子兒都沒有。
她在流金劍宗大搖大擺慣了,林銳煬、韓逐離一向跟在她屁股後麵充當散財童子。進了黑沼不度更是沒有什麼用錢的地方。
筆厭彆曉儒對金元瑤搖了搖頭,他們哪兒來得錢。
穆如清“噗嗤”一樂,搖了搖手裡的靈石串子,“說了我帶你們住地方的,銀錢管夠。你們也彆想著還錢,否則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鏡非台內部映入眼簾是一株上可參天的紅梅樹,樹後是環形的兩層樓,有無數扇門、數不清的房間。樹下立著一個簡單的長方體木質前台,小二模樣的人趴在台麵上小憩,左手處對著半人高的冊子和筆墨硯台,紙張左上角點了一爐香。七彩線香頭部冒著猩紅小點,線一般的白煙徐徐上升。
正是晌午,前台小二正昏昏欲睡,櫃台前的香爐中點著三根七彩線香、氤氳乏人氣息。突然被人吵醒,隻覺得不耐煩。拿起毛筆沾了墨水,翻開房間冊子,“姓名,從哪兒來,一個一個說。”
穆如清正欲開口,小二擺了擺手示意她閉嘴,又指了指金元瑤幾人,“穆家的拖後腿弟子嘛,認識。我沒問你,我說他們。”
“流金劍宗金元瑤,他們是彆曉儒、筆......”金元瑤說道。
小二正搖搖欲睡,幾個字宛如一桶開水迎麵澆下,徹底驚醒了。唇角越來越高,越來越湊近,笑容在他那張中年臉上能擠出一朵菊花。
十分殷切繞出台麵圍著金元瑤轉圈圈,“金元瑤?!你就是那個流金劍宗少宗主?!可真是厲害啊,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從月明驚西第二宮的圍剿下活命。”小二捧著冊子再三確認,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恨不得把冊子揉碎了,“你真的是金元瑤?聽說你在黑沼不度贏了宗主一把,放出了眾多囚徒,是不是真的?”
事兒傳得這麼快嗎。
筆厭和彆曉儒不約而同按緊腰間兵器,隨時應變。
金元瑤語氣如常,落落大方,“是,我是流金劍宗金元瑤,黑沼不度贏了貴宗宗主隻是僥幸,若是再來一次,我未必能勝。”
正麵承認自己身份,因為紅梅傲雪不是排外的宗族。
小二弓著腰擺了擺手,滿臉陪笑,“謙虛了謙虛了,英雄出少年嘛。你不也必太過緊張,紅梅傲雪與月明驚西是死敵,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爭取的同伴。黑沼不度的事兒也不要再提,我們鏡非台是做生意的,往來皆善緣。紅梅傲雪的輔事考核歡迎天下修士,更不會在意過去。”
“這樣啊,多謝。”金元瑤道。
穆如清舒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鏡非台會難為金元瑤。又驚訝不已,原來金元瑤來頭這麼大。
“說謝就見外了,我們掌櫃早就吩咐過,給你留一間上房。”小二進了櫃台,在牆麵上取下最高處的天字號房間門牌遞給金元瑤。
彆曉儒一直等著小二給他安排,結果沒了後話。小二隻圍著金元瑤打轉。
“那我呢,你們掌櫃有沒有說給一個叫彆曉儒的留房間?”彆曉儒拽了拽小二袖子,小二聽見名號肅然起敬,然後毫不猶豫扒拉下他的手,“黑沼不度聯軍首腦,果然氣度不凡。沒有呢,你和這位公子、穆家拖後腿的去柴房吧,很便宜。”
彆曉儒被氣到了。
“你們掌櫃是誰,還認識我?”金元瑤道,還特意給她訂房間。
穆如清說,“鏡非台的掌櫃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長這麼大也隻聽過他的名號。師父資曆甚老,也沒見過這位掌櫃。”
香爐中的線香突然燒出青色的煙。小二見了這煙,神色恭敬不已,毫無半分才的嬉皮笑臉諂媚模樣。
“我家掌櫃有請,金元瑤這邊請。”小二先行領路,引著金元瑤進鏡非台。
彆曉儒筆厭同時對金元瑤搖搖頭。
彆曉儒道,“莫去,這座鏡非台深不可測,我的神識探不到底。”
筆厭道,“鏡非台神識眾多又錯綜複雜,角角落落都纏繞著。天字號房像一個完全封閉的、用無數咒法封住的盒子,沒有人的神識可以探進去。我鞭長莫及,彆去。”
“照你們所說,這掌櫃捏死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他想要我的性命直接取就是,何必這麼大費周章。”金元瑤安撫兩人,跟上小二,“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