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丹華冷哼一聲,道,“養大?你欺騙颯清,讓她認賊作父。幸好颯清根正苗紅,才沒走歪。”
“欺騙?我撫養她長大是真,愛她也是真,教她讀書識字、修煉內丹。”欺霜看向藥相師,單指一下下扣著桌麵,手腕上風箏線串著的骰子跟著搖來搖去,“你知不知道,她剛說話那會兒像個雪團子,仰著腦袋叫我爹時有多可愛。”
藥相師終於開口,“颯清隻認你做爹,你若是真的愛她,便該讓這事兒而爛在肚子裡。”藥相師十分確定欺霜無事不登三寶殿,“何必囉嗦,直接說來意吧。”
欺霜笑了笑,“南部那麼大的缺口,必須有人堵上。你曾在我南部搗亂,如今算是補償。藥相師,你身為父親,給點兒撫養費不為過吧。”
藥相師還沒說話,覓丹華先氣得跳腳,怒道,“我拒絕。無花無定壓製藥藥修為,他被你按著不免束手束腳。不能放手一搏,如何製勝。你隻是想要藥藥填命而已。就算藥藥僥幸不死,經此一役必定元氣大傷,到時候他還不任你搓圓揉扁。”
藥相師抬手製止覓丹華,“我知道了。每天辰時我有事兒,這期間還請紅梅傲雪自己處理南部。”
欺霜自己喝了一杯,“允你。”
藥相師看了穆如清一眼,轉身離開,“好好練習,明日繼續。”
穆如清沒想到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點頭應答,“嗯。”
金元瑤有點兒不高興,但藥相師自願,她也無話可說。
“五公子厲害,宗主也不差啊。上次見麵宗主帶走了皇月和段絕,這次又調開了藥藥。我看我們近期不要再見麵了,否則我會怕周圍的人全都跟你跑了。”
欺霜說,“金元瑤,我要是你就不會主動挑釁樹敵。藍逸的死你逃不了乾係,即便現在連澄幫你,三天後你又能怎麼辦呢。”
“我沒有殺藍逸。若僅憑南部那一場打鬥就說我是凶手,那君憐我也逃不掉。君憐我是你的義子、連澄的徒弟。再讓我聽見一句有人把殺人罪名栽在我頭上,我保證拉君憐我下水。”
“你可以試試。”欺霜冷哼一聲,拍桌而起離開。走到門口時像是想起什麼,叮囑道,“絕傲雪,藍家家主不放心金元瑤,你替家主盯著些。她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
話音未落,絕傲雪停下腳步,躬身道,“是,宗主。”
彆曉儒陰陽怪氣兒模仿欺霜,“她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我呸,不就是監視麼。”走到絕傲雪麵前戳戳點點,“你什麼眼光,跟誰不好,跟欺霜這個爛人。還幫著他跟我們作對。”
絕傲雪一把抓住彆曉儒的指頭,“職責所在,理解一下。”
彆曉儒甩開他。
金元瑤說,“君憐我似乎不喜歡義父,對連澄也愛搭不理。欺霜對他倒是好。君憐我,我再也不嫌棄你肆意妄為了,我就靠你氣得欺霜蹦蹦跳了。”
彆曉儒恍然大悟,“我就說怎麼君憐我、欺霜、連澄的手腕上都掛了一顆骰子,原來三個人還有這種淵源。”
穆如清說,“紅梅傲雪是最尊師重道的宗族,但是父子兄弟情義都很弱。宗主和輔事還是弟子時感情出了名得好,後來一個當了宗主,一個當了輔事。也許是因為宗裡事務有分歧吧,兩人已經十年不再往來了。輔事考核要不是三位都得到,他們也不會碰麵。”
眾人話音一落,屋子裡安靜得不像話。因為多了一個絕傲雪。
按照常理來說,絕傲雪是背叛者。欺霜讓他來不止是監視,更想看他們內訌。
金元瑤跑到絕傲雪麵前,這看看那摸摸,對紅梅傲雪宗服十分欣賞,“大半個月不見,你還好嗎?在欺霜身邊做事還順利嗎?宗服是摻了金銀線嗎,在屋子裡也這麼亮閃閃?紅梅傲雪不愧是大宗,各方麵都比流金劍宗好太多。”
絕傲雪愣了一下,眉目低垂。眼皮子掀開,眼珠沒了方才的冷意,“金元瑤是流金劍宗少宗主,我背叛宗門、棄你而去,你一點兒都不恨我麼。”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這想法是不對的。”金元瑤擺擺手,糾正絕傲雪,“你從流金劍宗護我到紅梅傲雪,對我已經很有情義了。你重新投入紅梅傲雪門下,是良禽擇木而棲,更是為我分散欺霜目標,沒有一點兒背叛流金劍宗的地方。”
金元瑤實話實說,神態毫不作假,“老實說,我要是你,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我現在是流金劍宗少宗主,流金劍宗絕對會在我手裡再次興盛。到那時候...”
“絕傲雪不喜屈於人下。哪兒的枝高,絕傲雪就往哪兒飛。”絕傲雪唇角彎了個弧度,接上她的話,“...到那時候,我會請求拜入流金劍宗門下。”
金元瑤卻搖搖頭,“那太慢了。到那時候,讓我接你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