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見此,“啪”地一聲合上扇子,“金元瑤,觀察你可真有意思。要不要考慮嫁給我,我保證對你有求必應。”
“不考慮,尤其不考慮。我不喜歡你這款。”金元瑤頭搖成撥浪鼓。
“啊?我有什麼配不上你的地方?”蘇錦繡不樂意了。二少爺當慣了,從來都是彆人追在他後麵求嫁,如今主動拋出紅綢緞,對方不屑一顧。
蘇錦繡逆反心理上來了,笑眯眯道,“金元瑤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娶了你。”
“不不不,是我配不上你。”蘇錦繡第一次被人拒絕,但金元瑤也是第一次拒絕彆人,“我家人比較行事作風比較出閣,你一定會嫌棄他們。帶他們出來一定會讓你丟臉的。”
“我爹人很好,但我有三位非常難說話的師叔,沉巒、繪海棠、青楓落,他們說要做我的陪嫁品。三個師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介意一次性娶七個嗎......草,我不會真嫁不出去了吧。”金元瑤簡單想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的婚姻線真的令人絕望。
誰會希望娶一個拖家帶口,帶了足足七口人的姑娘。
金元瑤口中每蹦出一個名字,蘇錦繡就震驚一次。
“沉巒?山清水秀、望山葬淪,莫非是失蹤已久的月明驚西煉器師水秀山明?”娶了就是與月明驚西正麵宣戰。
“繪海棠?數年前的驚世之招‘劍繪江山、如畫海棠’與他是不是有點兒關係?聽名字似乎頗有淵源。”
“青楓落?和月明驚西第九宮宮主同名?”蘇錦繡看見不遠處的絕傲雪點了點頭,心中“握草”更甚,“傳言竟是真的,青楓落忍辱負重跑去當臥底了。”
“林銳煬?臭名昭著的酆都將軍是不是叫這名來著?”
“韓逐離?不曾聽過。但是姓韓麼,莫非與那個極富盛名卻有很快消逝的韓氏一族有淵源。”
“金元鋒?風車,以一己之力讓白衣借命如今動蕩不安的導、火、索。”
“晴涼不垢?!這等傳說中的人物竟然真活著?居然是你家父親啊。”
“悅叛道不用你說,我熟得很。正因為熟過頭了,才更不願意和這種親家打交道。”指不定他哪天腦子裡某根筋搭錯了就給你挖個坑埋了,更氣人的是埋土時你沒準還傻乎乎地感謝他。
“嗯?黑沼不度那五個黑皇帝也要做你的陪嫁品嗎?”
全場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遮行雲部屬中有個修士抖著嘴唇,雙腿幾乎軟成麵條、直朝地上出溜,“金姑娘,冒昧問一下,流金劍宗莫不是個罪犯集中營?我能聽到所有惡名昭彰的人物竟然全在裡麵!”
一句話說得金元瑤捂著臉十分羞澀。她的家世確實不怎麼清白。
完了,更擔心嫁不出去了。
金元瑤弱弱給自己加了個籌碼,“好歹我也是紅梅傲雪新任輔事來著。其實原生家庭不好不是我的錯,我自己就比較出色。”
蘇錦繡十分好奇,折扇支著下巴道,“我現在是真的在意誰會娶你回家,畢竟娶你宛如娶了一個人形自走爆、炸彈按鈕。”
相比於這邊談婚論嫁、氣氛宛如相親現場,悅叛道那邊就是恨不得掄板凳互毆的暴力現場。
緋紋一直想問悅叛道要個答案,“我對你一心一意,悅叛道,你為何負我?”
悅叛道連眼皮子都懶地抬,“我從未心悅你,利用而你而已。像筆架山這麼好用的隔絕空間可不多,接近你,才能得到它。若非你有個難以招惹的爹,我早就殺了你永絕後患。”
“你!”緋紋氣到額頭青筋暴起,“悅叛道,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不得好死?緋紋,你見過我最狼狽的時候。你告訴我,我那個樣子,算活著嗎?算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模樣嗎?”提到過去,悅叛道聲音充斥著恨意。
死死地咬著牙縫,才不讓這股恨意溢出。
“那你也不能利用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悅叛道!”緋紋落淚了。
‘愛’字出口,像按下了一個暫停鍵。
悅叛道身軀一怔,愣了一下。
緋紋是第一個對他說愛的人。
那時悅叛道心中柔軟了一瞬,但那點柔軟絲毫不影響他廢緋紋搶筆架山的速度。
“抱歉了,緋紋。”悅叛道說。
他語氣中的微不可察的柔軟令緋紋有了彆的期待,“那,若是重來一次,你還會這般行事從我手裡搶筆架山嗎?”
“當然,而且我會做的更利落。”悅叛道毫不猶豫道。
緋紋氣得跳腳,咬牙切齒道,“悅叛道,你好狠的心啊。我一定會殺了你,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抹了一把眼淚,緋紋想如果她再對這男人抱有任何幻想那她就是蠢。
“誌向很偉大,但我覺得你離它的差距有點兒遠。”悅叛道公正評價道,“你不像之前那般對待我了,我有些傷心,所以先請你上路。”
正與遮行雲對峙的悅叛道身上突然產生重影。重影一閃,另一個悅叛道五指成爪懸在緋紋頭頂。隻消輕輕一拍,緋紋就能腦瓜炸裂喪命。
緋紋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閃避了。雙目瞠圓、眼珠裡倒映著勾命五指,額頭冷汗涔涔,嗓子眼發黏發緊,上下鼓動兩下,隻能絕望中抓緊希望似的喊出那個名字,“悅辨誌!”
一道人影旁逸斜出打了過來,手掌與悅叛道相對。兩道豐沛的靈力撞擊,爆發出巨大的透明靈力波動,瞬間波及全場。
在場眾人修為低的一些直接被震得暈死獲過去,兩眼一抹黑不省人事。
金元瑤第一時間擋在金元鋒身前,她的背後有蘇錦繡和絕傲雪擋掉襲來的靈力波動。
這招金元瑤並不陌生,一人三化乃崇雅一族的獨有的術法。四叔也能照貓畫虎弄出兩個自己。
但化身往往平分主人的修為、神識和腦力。
悅叛道實在是令人震驚。一半修為竟也能和約旦自打成平手。
“大哥,你怎麼出來了?快回筆架山。”悅叛道麵容拉下來,整個人十分不爽。
眾人這次看清,與悅叛道對峙的那個眼瞎、耳聾、割了舌頭、腿部殘廢的人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宗主悅辨誌。
身形消瘦、宛如蜘蛛,哪裡還有半分當初那狩獵天子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宗主!真的是宗主!”
“可恨啊。悅辨誌竟然真的這般折辱我們宗主。虧我們對他深信不疑一直把他當代宗主一樣信任。”
“悅叛道這個偽君子、真小人,我們被他欺騙了。”
“.......”
眾人的討伐聲一浪高過一浪。
悅辨誌聲音一直都那麼斯文優雅,“悅叛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熟的。”
悅叛道十分認真道,“大哥,你不該出來,快點兒回筆架山去。否則我親自送你進去。”
“冥頑不靈,不知悔改。”悅辨誌十分失望,雙掌虛握,靈力凝成的長劍躺在掌心,“悅叛道,我待你不薄。宗主之位你想要,說一聲我就給你了,為何囚我?”
“大哥啊,做兄弟這麼些年,你最令我討厭的就是這幅大度模樣。你對我越是謙讓,就越是提醒我你唾手可得的東西都是我費儘心思卻得不到的,父親眼裡隻有你和姐姐,宗主之位也是你不要才輪到我的,連修習的功法都是你挑剩下的。”悅叛道一想起過去就十分不開心。
視線移到金元瑤身上,語氣中帶了一絲無奈與不甘,“甚至她,她也輕易對你喜笑顏開,卻對我冷若冰霜。”
悅辨誌痛心疾首,同時疑惑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在他愛的澆灌下、親自教養的弟弟怎麼會長成這幅心狠手辣、狼子野心模樣。
“跟你說不通,悅叛道,我要親自清理門戶。”
話音剛落,悅辨誌人已經沒了身形。天空中出現了無邊無際的三橫三豎白色線條,將眼前這片天空切成塊狀,並不斷朝下壓去。
悅辨誌聲音隨著微風而來,“術法,鳥籠絕章。”
所觸之物、所見之地,皆被切割成方塊。
悅叛道掌心聚起靈力抵擋,但連聚起的靈力都被輕易切成塊狀。再這麼待下去,要麼被切割成塊,要麼被囚禁起來。
兩個悅叛道眸中同閃過一絲驚訝。這就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狩獵天子的實力麼?即便被囚這麼多年,修為依舊日漸高深。
兩人反向奔赴,身形幾乎貼著地麵快速移動,試圖逃離攻擊範圍內。
但頭頂的網格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叛道,向你的罪行懺悔!”
“哼,懺悔?!我隻後悔當初見你是個耳聾、眼瞎、無舌、腿瘸的殘廢,一時心軟,沒有第一時間廢了你,才讓你跑出來惹是生非。”悅叛道十分後悔。
“你簡直無可救藥!”悅辨誌唇線抿緊,對著悅叛道的方向執劍挽了一個簡單的劍花。
四周靜了下來。
柔和的劍風帶起地麵塵土靜靜漂浮到空中,像是誰突然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一切都驟然懸空。
悅辨誌薄唇微啟,“浮塵一劍!”
靜止的世界像一塊鏡子,鏡子裂出細小的蜘蛛網紋路。然後“啪”地一聲碎裂開來。
兩個悅叛道合二為一,“哇”地一下吐了一口血。
劍尖插地勉強支撐著身體,胸膛急劇起伏,不住地喘著粗氣兒。
悅辨誌緩步而來,劍尖指著他,“你可知錯?”
悅叛道就是不改口,“無論文多少遍我都是這一個回答,隻恨沒有廢了你,才讓你有機會出來惹生非。”
雙眼盯著天空,似乎那裡會出現什麼危險性的東西,聲音軟了一截,甚至帶著幾撒嬌,“大哥,跟你打個商量,你回筆架山吧。再不回,就來不及了。”
“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金元瑤耳朵動了一下,耳瑞聽到了千裡之外的聲音。
一批騰雲駕霧的修士正趕往這裡,直直地衝著悅辯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