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測沒有證據,但即使有一半是真的,也足以讓憂心幼馴染是推理漫反派的羽川和高興了。
七年的時光能改變的太多,黑澤陣並不願意與她這個“一般市民”談心,那次見麵後再沒有來過,而羽川和也顧慮自己還有主線和支線任務要完成,心虛無比地選擇做了鴕鳥。
但她當然會擔心自家幼馴染在酒廠這個泥潭裡沉得太深,撈也撈不出來,作為勞模反派被打敗,還認真思考過如果對方真的想混黑,自己是扛起他就跑,還是配合他搞事……
最終羽川和被良心和道德擊敗,譴責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真是太壞了,無論哪個都很沒底線,讓她像一個品行敗壞的惡棍。
不過現在阿陣既然能和不屬於黑勢力的的場一族合作,就算真的忠誠於黑衣組織,也是可以挖牆角的吧?
這麼想著,羽川和看了一眼被式神包圍、不知為何安靜下來的黑霧妖怪,抓著兜帽的雙手鬆開,慢吞吞地上舉,對著天台擺了個投降的姿勢。
看,她這麼配合,千萬彆開槍哦!
從瞄準鏡裡看見這一幕的琴酒麵無表情:“……”
狙擊槍的槍身上貼著一枚紙人式神,的場靜司將它派來,為他指路趕到這裡。
若不是和的場靜司做了交易,他早就開槍了,就算不斃了這人,摧毀其行動力也可以,計劃被破壞,後續也要調整。
墨綠色的眼睛緊盯上天橋上的“攪局者”,性彆特征被掩蓋,衣著毫無特色,是一個標準的、不想被發現身份的老鼠的打扮。
但雙手拉低兜帽,口罩遮住臉,眼睛藏在陰影裡的人看過來、又坦然舉起雙手投降的這副樣子,讓他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即視感。
在很久之前……某人也曾經這樣做過。
他懷疑地眯起眼。
羽川和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幼馴染這麼敏銳,就像她也不知道對方在製藥公司早就認出自己,瞄準心臟的紅點並未動搖,她並不在意,看見那位女性和其他幾人向人行天橋走來。
事實上羽川和跟太宰分析過黑衣組織對“奇異事件”的應對,那時他們都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妖怪,但判斷近距離目睹的琴酒和波本會被安排調查相關信息。
所以她並不意外能在宴廳裡看見金發小哥,卻相當困惑於阿陣為什麼會和的場有聯係,能夠合作的關係顯然並非一朝一夕,在七年間,阿陣遭遇了什麼才能看見妖怪?
這一切都在腦內閃過,她保持著無害的沉默,直到那名可以用婆婆稱呼的女士走到黑霧妖怪的邊上,靜靜地打量她,好似在判斷她的能力和目的。
“晚上好,這位女士。”她輕快地打招呼,習慣性地用了偽音,還是和上次不一樣的,但依然是女聲,“恕我冒昧,請問天台上那位帥氣的狙擊手,是你們的人嗎?”
“……”作為的場門下的除妖師,漫長的時間裡七瀨還是第一次在除妖事件中被詢問這樣的問題,她沉默了一會兒,“不,那隻是一位客人。”
“原來如此。”羽川和一點都不掩飾打探消息的意圖,友好地詢問道,“他也能看見妖怪?”
七瀨沒有回答,與那位客人的交流僅限於的場家主,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雖然不讚同家主接觸這樣危險的人,在無用的勸說後也選擇退步,並在家族內部隱瞞了這件事。
“比起這個,你又是為了什麼才與我們作對?”她用不帶感情的語調和神情詢問道。
對方的表現太平靜,一點都沒有處於生死危機中的恐懼和緊張,好像那個對著心臟一動不動的紅點隻是裝飾。
“彆這麼武斷嘛,女士。”羽川和聲音輕快,讓人能想象到她麵上的微笑,“我事前可不知道這個妖怪是你們的獵物。要不這樣,我的目標也不是它,給我一點時間,之後你們怎麼對它都可以。”
她仍然舉著雙手,這是一副略顯可笑的姿勢,但從容的態度讓旁觀者無法產生笑意,反而困惑她到底哪來的勇氣在被瞄準的情況下這樣鎮定。
“引著它在城市裡跑十幾分鐘,怎麼算目標不是它?”七瀨覺得好笑,看了一眼黑霧妖怪,“這個妖怪很危險,你有能力製服它麼?”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羽川和說,很努力地用聲音和語氣展示善意,“我要找的東西在它身上,必須在今夜回收。不會浪費你們太長時間的。”
在任務中總會與他人接觸,羽川和能在異世界坦然透露自己是外來者,主動尋求幫助,當然也不會在回歸後突然改變行事風格。
但現在她試圖維持自己一般市民的身份,擱其他人眼中就是毫無可信度的鬼祟家夥,事是乾了,他人的警惕度也加了。她對此沒什麼辦法,隻能臨場發揮。
“你倒是坦誠。”七瀨女士懷疑地打量她,“但我們追了它有一段時間,並沒有發現不屬於它的東西。”她並不想和這個狡猾到滴水不漏的人浪費時間,對身後的除妖師揮手,“動手。”
一直安靜聽她們交談的幾名除妖師早已移到了合適的方位,隨著這道命令,低聲念起令人頭腦發暈的咒語來,在夜色中像是層層疊疊的敲擊聲。
被式神圍起的黑霧湧動起來,妖怪煩躁地四處衝撞,但不知為何,依然沒有離開,它衝向一角的式神,將它裹進身體,紙人碎成渣渣在夜風中四散,怒吼響徹河麵,然後它的身體,消失了一部分——
起先並不著急的羽川和猛然回頭,朝天台上看去。
銀發青年的身邊,式神的身影緩緩立起,並膨脹起來,在月光下簡直是陰影扭曲成的怪物,將青年完全籠罩在陰影中。
對準羽川和的紅點消失了,天台上的琴酒持槍後退,緊盯著變異的式神,在它揮掌拍向他時反應很快地矮身躲過,朝天台入口移動。
“……見鬼。”她目瞪口呆,朝七瀨女士大喊,“你們家主給了他式神?他有驅逐妖怪的手段嗎?”
如果阿陣真的與的場靜司有合作,在她把妖怪引走後,後者聯係他而送了式神過去,可以理解……個鬼啊!不用手機聯係嗎?!
七瀨女士非常驚訝。
一方麵是式神突然襲擊家主的客人,另一方麵是……這個人為什麼好像在擔心他?他剛才可是用槍對準你!
“隻有家主和他交流。”她語氣急促地回答,已經察覺被困住的黑霧妖怪與式神的變化有關係,於是放出了自己的式神保護家主的客人,“它怎麼會有這樣的力量?!”
通過式神之間的聯係影響嗎?之前調查時可沒有這個信息,調查的人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