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因為羽川是真的很厲害啊。”名取周一並沒有為被嘲笑而不快,從容地道,“相信可靠的人,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很正常不是麼?”
“可靠的人”正在走神。
炸.彈犯在去年冬天被她無意中破壞計劃,產生報複的心思很正常,但知道她今天會來帝丹高中大禮堂、還有大數量炸.彈提前布置好……不太正常。
而且眼鏡男那情緒不穩定的樣子,就不像能頂著和禮堂一起飛上天的風險來現場的瘋狂家夥。
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邊上的兩個人是她不希望卷入的人,一心二用關注著交談,在名取周一話音剛落,羽川和便接話道:“畢竟大禮堂的角落裡裝著炸.彈呢,還有同夥通風報信,大手筆的報複行為……作為報複對象,真是受寵若驚。”
“因為我的錯才讓名取受傷、整個禮堂都瀕臨危機”——這樣的想法太糾結,顯得羽川和本人有多重要似的,她並沒有過多思考,剛冒出來就從腦海中刪除了,此刻的態度非常坦然。
發生的事無法改變,真正需要被批評的是炸.彈犯和他的同夥,以及背後吩咐的家夥。
好吧,絕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事件圓滿解決了,否則她沒這麼快調整心態。
擔心她自責的夏目貴誌和名取周一悄悄鬆了口氣。
“事件解決就好了。”前者由衷地道。
而後者神情古怪,似乎想到什麼而略顯擔憂,又很快收起。
“對,解決了。”羽川和判斷目前的形勢不需要她向兩人透露出一部分“真相”,於是輕鬆地攤手道,“雖然發生了這件煞風景的事,但我們還有時間去玩,順帶壓壓驚——玩得開心點吧。”
之後再思考這些破事也沒關係。
“就是!”貓咪老師附和道,“本來就是出來玩的,夏目,你也不想灰溜溜會去讓塔子和滋擔心吧!”
確實……夏目貴誌表情一僵,又見羽川和好奇的目光,便解釋道:“塔子阿姨和滋先生,是我的養父母,都是很溫柔的人。”
“真好啊。”羽川和了然點頭,心說聽你和貓咪直呼他們的名字都可以看出來——之前在藤裡町,男孩對佐佐木夫婦一直都是姓氏加敬稱,對她和黑澤陣也是接觸久了才更換稱呼的。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兩位確實充滿了親切感。”名取周一有心不想讓夏目貴誌接觸到那些危險的事,見話題轉移,也愉快地加入進去,“聽說是將胖貓咪當作家人呢——”
“你說誰胖!”貓咪老師震怒,“他們是被我優美的身姿俘獲,於是全心全意地向我供奉!”
“哈哈哈,貓咪你真是的,真會講笑話啊。”名取周一被逗笑了。
夏目貴誌:“老師、噗、你確實很受歡迎……噗嗤。”
羽川和:“視覺上軟綿綿的三色貓貓豬,一眼就讓人喜歡!”
“……羽川你這家夥說的更過分啊!再怎麼誠懇也很過分啊!”
三人一妖在歡樂的氣氛中離開了帝丹高中。
*
大禮堂的拆彈工作結束,脫下防爆服的兩名專家已是汗流浹背,撐著牆歇息時順嘴問了一句同夥和炸.彈犯的審訊結果。
聯絡警員麵露難色,道:“事實上,之前抓捕同夥時,他被狙擊槍射殺了。”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驚訝,卻沒有打斷。
“起先是交由刑事部處理同夥的被狙殺事件,炸.彈犯由我們審訊,但在開始後不久……公安部那邊接手了。”警員看著兩人的臉色,訕訕地道,“似乎是牽扯到了某個勢力,要求我們無需調查。”
“是這樣啊……這也沒辦法。”萩原研二無奈地攤手,笑著道,“辛苦你了。”
“不,請兩位好好休息。”警員敬了禮,便告辭去做其他事。
“……萩。第二次。”鬆田陣平沉默片刻,語氣複雜地道。
“……確實。”萩原研二點頭,伸手按住太陽穴,下垂眼中流露出憂鬱,“羽川君,應該沒問題吧?”
上次的遊樂園事件,發現公廁有炸.彈的報警人羽川和在隨後又發現炸.彈犯的身份,正好處於現場的兩人前去抓捕,卻僅僅隻是對方迎接並為他們引路的那段時間——死了兩個人。
羽川和的嫌疑很快被排除,但兩人隨後關注槍擊案時,卻被告知資料和案件已經被轉交給了公安部。
不同部門的檔案不能隨便調閱,兩人試過打報告,被否決了,沒想到現在又一次……同一個報案人,同樣有人死,同樣被由公安部接手。
到底是該感歎羽川和的運氣差呢,還是懷疑她和“某個勢力”有關係?
“沒那麼大膽的犯罪分子吧。”鬆田陣平實事求是地道,“是前者吧。”
“我也是這麼想是。”萩原研二笑了。
即使接觸不多,也沒有人會質疑一個熱心市民——黑發紅眼的年輕人笑起來時,毫無侵略性的善意與天真幾乎融在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裡,無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