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體T-01。”博士在終端上飛快記錄,頭也不抬地道,“這條走廊暫時禁止通行,你們好好看守。”他認為再如何變異都脫離不了血肉之軀,於是補充一句,“比起槍械,噴火器和小型手榴彈最好隨身攜帶,知道了嗎?”
“……了解。”小隊長僵硬地回答,揮手示意身後一名隊員去武器庫取來噴火器和手榴彈。
興奮的博士幾乎將臉貼在觀察窗上,他細致地觀察消化過程中的怪物,寫下“初步推測對血肉存在喜好,心智似乎受損,無法看出其原本作為人類的意誌與特征……”作為總結語。
他準備過上半個小時,拿噴火器對著怪物噴,看看它是否存在人類的感官。
“博士……”過了一會,小隊長聲音繃得緊緊的,因恐懼而顫抖。
“冷靜點,沒事。”博士很淡定地說,雖然他也是第一次接觸人類變成的怪物,但憑研究所的軍械存儲,不可能會出問題。
“不是!”小隊長像是從喉嚨裡擠出這句,他抬起手指著屋內,“通風口那裡有東西!”
“砰!”
先前被博士注意到、卻又忽視的通風口護網,掉了下來,聲音沉悶。
博士抬起頭,漫不經心的表情僵硬在臉上,遲滯的愕然讓他整張臉都有點扭曲。
肉色的、手腕粗的枝條從通風口中伸出,戳破護網的現在正在緩慢揮舞,它像是有自我意識,目標明確地朝著地麵上的肉塊伸去,並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連接。
警備小隊終於騷動起來,他們很少關注研究所的工作內容,雖說知道有人體實驗,但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恐怖科幻片的發展。
而博士表情扭曲地瞪著這一幕,長期研究鍛煉出來的眼力讓他很快意識到這肉色的枝條說不定就是“消失的人皮”——存在思考能力、從通風口逃離又返回的“清水高”。
他迅速操作輪椅後退到警備隊後麵。
帶著三件噴火器回來的隊員被這一幕嚇到,在隊長的嗬斥下分發,手榴彈也一人塞了一個。
博士是想要保存實驗體的,但屋內的肉塊蠕動、皮膚展平,這樣驚悚而令人作嘔的一幕就在眼前,他實在沒有那個勇氣和信心認定研究還能繼續進行。
“叮鈴鈴鈴——”警報聲忽然響徹研究所。
隨之而來的是“轟隆隆”的爆炸聲。
所有人驚駭不已。
屋裡赤身裸體的人形怪物站直,五官扭曲,肢體撇折,晃晃悠悠地朝觀察窗外警惕且驚恐的警備隊和博士露出一個笑容,呲出的牙齒尖利而閃著寒光,惡意滿滿。
走廊開始搖晃,連續的爆炸似乎在不同地方,至少這片區域已經淪為隨時都會倒塌的危險之地。
“走!”博士催促。
小隊長咬咬牙,對怪異之物的畏懼讓他無法果斷地選擇在此刻去開槍或者噴火,他轉頭推著博士的輪椅,比手勢示意隊員跟上。
在他們跑出走廊的那一刻,隊伍末尾的三名隊員拔掉手榴彈的插銷,用力朝T-01的房間扔去。
在三聲巨大的爆炸聲和襲來的熱浪中,這一波人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
黃昏降臨,天際雲霞遍布,僻靜的郊區顯得頗為詭異。
黑色保時捷停在樹林外,獨自前來的銀長發男人穿過小徑,映入眼簾的是變成廢墟的研究所。
那是很嚴重的爆炸,有的人沒有逃脫死在其中,而搶救工作很快被叫停,取而代之的是在半公裡外全副武裝的持械戒嚴。
博士在逃出來時被飛濺的碎片射中胸口,此刻正躺在醫院接受治療,而護送他離開的警備隊,琴酒在先前已經見過、並與貝爾摩德一同聽他們說起變成怪物的T-01。
研究所被毀引來了BOSS的注意,命令他們兩人調查真相,在博士昏迷的情況下,他的實驗報告可以自由調閱。
貝爾摩德去調查爆.炸.物的來源,琴酒則負責追蹤T-01,並視情況抓捕或擊斃,包括逃跑的妖怪實驗體。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這片廢墟,在清理出的小道中漫步。
T-01是否堅持自己是“清水高”不得而知,但它選擇炸毀研究所,大概還有怨恨報複的情緒在。
清水高成為在逃通緝犯才進入研究所,那天在場的人都有可能是它的報複目標。
怎麼就沒直接吃掉博士。
並沒有“親手乾掉博士”的儀式感的琴酒這樣想,緊接著平靜地分析在組織是博士最大背景的情況下,T-01隻是炸掉研究所大概屬於欺軟怕硬,又或者在它心中有更重要的目標。
廢墟中的銀發青年忽然停下腳步。
他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分析了。
其他人他不關心,但以這幾個月的經驗,羽川和會摻和到這件事中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