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就是個小插曲,洗完手張朝暮就去睡大覺了,準備明天再說。
直到半夜,他被一股寒意凍醒。
道觀也沒空調,但現在是夏季,不應該這麼冷才對,章朝暮卷著被子翻了個身,懨懨地睜開眼睛。
……突然和一個麵目猙獰的吊死鬼對上視線。
章朝暮:“……”
章朝暮和吊死鬼大眼瞪小眼。
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做噩夢了,好逼真啊。”
吊死鬼吸溜一聲,朝他臉上舔了一口。
那觸感像是被蛇在臉龐劃過,陰氣瞬間滲入骨髓中。
章朝暮哆嗦著睜開眼睛。
不、不是噩夢?
吊死鬼又舔了他一口,露出個猙獰的笑容:“小道長,你好香啊。”
章朝暮:“……”
章朝暮瞪大眼睛好一會,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尖叫著從床上蹦起來。
“啊——!!鬼啊!!!”
吊死鬼還在誇他:“你好香,能讓我吃一口嗎?就一口。”
章朝暮:“啊啊啊啊!”
他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摔下來,踉蹌著就要衝出寢房,但跌跌撞撞打開門後,卻發現偌大道觀已和白日裡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一輪血月高空懸掛。
四周陰氣衝天,鬼魂遍地,聽到動靜後,死狀各異的鬼魂齊刷刷朝著他的方向看來。
章朝暮雙腿一軟,差點又要暈。
這場戲到這兒L就結束了。
路識青好像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額頭冷汗直冒,打板後那股恐懼還縈繞在心間,差點沒站穩。
最真實的恐懼比任何演技都重要,江導看監視屏簡直高興壞了,這場戲屬於劇本中的激勵性事件,重中之重,路識青拍出來的效果比預想中的好太多了。
江導樂得直蹦,正要大誇特誇一頓,就見路識青好像真被嚇著了,趕緊過來扶他。
“路老師?路老師沒事吧?!”
剛才用道具舌頭“舔”他的配角也過來,小心翼翼道:“路老師……”
有的劇組的主演脾氣都很大,要是真被嚇著了說不定會遷怒配角。
路老師是有名的高嶺之花,據說後台很硬,萬一真的記恨
……
路識青搖搖頭:“沒、沒事的,這條可以嗎,還要再補嗎?”
配角微微一愣。
脾氣……還挺好?
路識青又補了近景,這場終於過了。
中午劇組一起吃盒飯,昨天送來的盒飯都是辣椒,周赴趕緊去和劇組那邊商議要來點清淡的。
今天的確很清淡,淡得都沒胃口了。
路識青裹著羽絨服坐在那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
周赴擔憂道:“要不我給你點個外賣吧?”
路識青搖搖頭。
兩人正說著,就見幾輛車從盤山公路開進來,很快停在片場外麵。
江導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趕緊跑過去迎接。
為首的車上下來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片場的人抬頭一看,瞬間連飯都不吃了。
“竟然是容敘?”
“容敘難道也來拍戲嗎?沒收到消息啊?!”
路識青還在乾咽米飯,聽到動靜順著聲音看過去,微微一愣。
容敘正站在車旁邊笑意盈盈地和江導握手寒暄,助理和常務從身後的保姆車裡拎出來好多熱飲,按著人頭一一分給其他人。
江導很崇拜容敘,第一次見到真人激動得要命:“容老師也太客氣了。”
容敘笑著說:“江導真有眼光,當時這個劇本我也看過,但可惜開拍時間和我的通告撞了,否則我高低得來客串個角色。”
江導知道這都是娛樂圈的恭維,也跟著笑:“隻要容老師有時間,這些角色隨便您選。”
容敘眉梢輕動:“真的?”
江導:“那還有假?”
容敘笑眯眯的:“那好,我剛好這個月有點時間,隨便客串個隻有幾句話的配角也行。”
江導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好大一個頂流演技派,片酬千萬起,來自己劇裡客串配角?
江導有點懷疑容敘是在驢他,乾笑著說:“容老師演技這麼好,在其他劇隨隨便便就是男一,哪能讓您在我這個小劇裡演小配角?”
容敘餘光掃到路識青一直在偷看他,唇角輕輕一翹,認真地說:“我可以。”
江導:“……”
啊?
容敘說得頭頭是道:“我最開始也是演配角起來的,現在回歸本心也算是沉澱了——江導回頭發我個劇本哈,不用片酬,謝了。”
說完,長腿一邁,手背到腰後,吊兒L郎當溜達著去找路識青了。
江導人都懵了。
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路識青沒聽到兩人在閒侃什麼,瞧見容敘過來立刻裝作好忙的樣子在清淡的菜裡東挑西挑,不好意思看他。
周赴翻著白眼走了。
容敘堂而皇之坐在周赴的位置上,笑著說:“我想你了。”
路識青:“……”
路識青差點把米飯戳到眼睛裡。
容敘到底是怎麼把這種話輕而易舉說出來的?
容敘還想再說句騷話,視線一掃路識青的菜,眉頭輕皺:“你就吃這個?”
路識青訥訥道:“好、好吃的。”
容敘接過路識青的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吃了口,幽幽道:“這叫好吃?那我給你做的菜豈不是米其林一百星的水準了?”
路識青不吭聲。
容敘有些懊惱:“早知道你吃這些,我就在家裡做好四菜一湯用貼著愛心紙的保溫飯盒給你帶過來了,你不得感動得直接以身相許啊。”
路識青沒忍住在那笑:“容老師怎麼那麼自信啊?”
容敘也跟著笑了笑,突然像是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個保溫餐盒來:“……畢竟我真的這樣做了。”
路識青一愣。
保溫餐盒一層層打開,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
外壁甚至還真的貼了鮮紅的愛心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