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識青光速卸完妝,穿上外套和容敘一起離開了片場回酒店。
兩人上次剛確認關係後就分隔兩地,好不容易再次見麵,一向內斂的路識青都忍不住在車上一直在偷看容敘。
容敘開著車,在察覺到副駕駛的路識青偷看他第三回後,終於低笑起來:“不枉我下車後特意在車上做了個造型,看來路老師很滿意,不錯不錯,我還是勉強能靠臉吃飯的。”
路識青:“……”
路識青好像對安全帶上的毛茸茸的護肩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垂著頭在那研究個不停,不敢再看容敘了。
容敘笑個不停,把路識青笑得差點跳車才終於收了神通,換了個話題。
“你想去我家嗎?”
路識青還在揪護肩套,訥訥地說:“我……該去嗎?”
“這個你自己決定。”
要是依照容敘的行事作風,想都不用想肯定會選擇把人帶回家,但他又擔心路識青會覺得剛確定關係就見父母會緊張害怕,所以一直在征求路識青的意見。
路識青垂著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容敘知道自己沒有主見的毛病。
“我不知道,你幫我定吧。”
容敘挑眉:“行啊,那我們回去收拾東西就去我家。”
路識青點點頭說好。
容敘倒是很意外路識青會這麼順利答應,他還以為要交往個一年半載才敢和自己回家呢。
“你確定?”
路識青本來已經不再糾結了,被他一反問頓時又開始糾結。
“啊?你覺得會不會進度太快了?”
容敘失笑。
打從一開始決定投入這段感情,容敘就是奔著結婚去的,他清楚路識青的性格,所以每個階段都耐心十足,就算談三四年再見父母也能等,不必急於一時。
見路識青又開始糾結地揪護肩套了,容敘腦袋靈光,給他想了個折中的方法:“要不今年就當是朋友去我家過年?”
路識青一愣:“還能這樣嗎?”
“嗯。”容敘把車聽到酒店停車場,“之前竇濯來川城拍戲趕不回去,也是來我家過年的。”
路識青想了想,覺得可行。
既能去容敘家,也不用擔心進度太快。
路識青糾結好幾天的事終於解決了,一直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
容敘把車停好:“你東西多嗎?需要我上去幫你收拾嗎?”
路識青搖頭:“沒有多少,我就帶件衣服。”
“行,我等你。”
路識青有些疑惑。
要是之前容敘早就殷勤地和他一起上去收拾東西了,這回卻在下麵等?
難道是追到手就不用心了?
路識青憂心忡忡地走了。
“不用心”的容敘在車裡麵注視著路識青進了電梯間後,立刻扒拉出手機飛快撥了個電話。
“喂,媽?那個
……你今天彆忙活了,告訴爸也彆洗院子了,把那些愛心的東西全都扯下來藏起來,對,全部!識青……不是,識青過去,就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魏禮梔已經在家裡忙活兩三天了,請了家政從裡到外清掃一遍後又覺得不乾淨,擔心路識青潔癖發作嫌棄,又親自上陣檢查衛生死角。
家裡院子的牆上有一片薔薇藤,容擇一向愛讓花花草草自由生長,花開滿牆自然又美麗。
這會子他卻拿著剪刀在那修剪花枝,地上散落一地枝條,都快剪禿了,但還是看哪兒都覺得雜亂。
魏禮梔警惕道:“把客房的窗戶打破、安排識青和你住一個屋這種缺德事我可不乾啊。”
“……”容敘唇角抽了抽,“媽,我是您親兒子嗎?”
魏禮梔:“難說——什麼不情之請?”
容敘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膽子小,所以這次能低調就低調,就當朋友借住兩天就行,那些接待我男朋友的愛心一個彆留,省得他尷尬害怕。哦哦哦對,像前年竇濯來家一樣,態度隨意自然而不失親和就行。”
魏禮梔沉默好一會,幽幽道:“我悟了,你竟然在拐彎抹角打這個鬼主意。”
容敘:“……”
容敘飛快複盤了下,發現這個決定很正人君子啊,既照顧了路識青的情緒,還不讓父母這麼忙,哪裡算是鬼主意了?
“什麼意思?”
“前幾年竇濯臨時過來,客房沒來得及收拾,你讓他在你房裡打了一晚上地鋪。”魏禮梔冷笑一聲,“把識青當竇濯對待,你這不還是拐彎抹角耍流氓嗎?”
容敘:“???”
容敘情緒如此穩定,愣是被魏禮梔的腦回路給氣懵了:“我哪兒就是耍流氓的人了!我……”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路識青拎著東西進來:“我回來了。”
容敘的聲音瞬間變為春風化雨似的溫柔,對著話筒說:“……我等會就到家。”
魏禮梔:“……”
看容敘掛了電話,路識青好奇道:“你和誰打電話呢?”
“我媽。”容敘從牙縫裡飄出來倆字,“他們差不多做好飯了,等我們回去吃飯。”
路識青瞬間又緊張起來。
容敘開導航準備開車回家,看路識青放在後座的一堆大包小包,隨口問道:“你帶了什麼?”
路識青不好意思地說:“禮物。”
普通人去長輩家往往是帶些補品或者煙酒之類的禮物,但容敘回想了下路識青彪悍的送禮風格,猶豫著問:“你帶了什麼?”
路識青說:“就普通的禮物。”
容敘挑眉:“比如?”
“給阿姨的包和項鏈。”路識青想了想,“我不知道給叔叔買什麼,就包了幾塊金條。”
容敘:“……”
禮物比想象中的還要彪悍。
路識青知道要在川城過年,所以前段時間就準備好了,本來打
算讓容敘直接帶回家的,沒想到竟然要親自拿過去。
容敘強忍著笑,溫聲說:“隻是當朋友去過個年而已,不用這麼隆重。”
路識青茫然:“這算隆重嗎?”
容敘:“……”
容敘突然有種嫁入豪門的錯覺。
容敘家並不算是大富大貴,但也算有錢,魏禮梔和容擇住慣了原本的獨棟小彆墅,鄰裡關係很親和,就算容敘爆火後也沒搬家。
容敘開了一個鐘頭的車終於回到家,在後院的車庫停下車。
路識青拎著東西看了看,動作一僵。
容敘好像時刻注視著他,見狀湊上前去:“怎麼了?”
路識青乾巴巴道:“換洗衣服忘帶了。”
他忙著帶禮物,忘記把原本要拿的東西給忘了。
“沒多大事。”容敘說,“我家也有很多沒穿過的衣服,先湊合一晚,明天讓人給你送來。”
路識青點頭。
隻能這樣了。
後院穿過去就到家,容敘拎著東西往前走,心中還在嘀咕。
他本來都做好了在酒店過年的準備,沒想到從路識青答應回家見父母到現在即將到家,一切好像太過順利了,都有點讓容敘受寵若驚。
難道確認關係給路識青的安全感這麼足嗎?
他連逃避都不……
容敘腳步一頓,察覺到路識青好像沒跟上來,回頭一看。
路識青逃避了。
容敘:“……”
路識青已經快步走回後院,在那用力拉車門,指尖都在微微發著抖,好像一整晚的驚恐和畏懼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鋪天蓋地的害怕將他淹沒。
路識青拎著手中的東西,後知後覺到自己竟然稀裡糊塗跟著容敘來見父母了。
就算容敘安慰他可以當成朋友,但現在轉念一想……
就容敘那個性格,恐怕早在他們在一起時就把這事兒宣揚的人儘皆知了,魏禮梔和容擇不可能不知道。
路識青隻要一想,腿差點軟了。
容敘快步跟上來,低聲問:“識青?”
因為容敘的靠近,車門自動解鎖,路識青一把拉開車門,差點往後跌過去,他努力穩住情緒,想要開口說回酒店,但喉嚨乾澀,好一會都沒說出來。
容敘看到他這樣,反而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要是路識青這次來他家直接一往無前毫不畏懼,他反倒要擔心是不是被奪舍了。
容敘伸手擋在車門頂上,示意路識青坐進去:“我們回酒店吧。”
路識青一愣,呆呆看他。
“我每次回家都被我媽擠兌得夠嗆,還不如回酒店來得自在呢。”容敘很自然地扶著路識青讓他坐在後座,微微俯下身,眉眼間帶著笑,“隻要你不覺得我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