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看紋身(1 / 2)

大年初一,路識青被鞭炮聲吵醒,迷迷瞪瞪刷完牙下樓,迎麵就被魏禮梔塞了個紅包。

路識青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收。

正糾結著,容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後麵,笑眯眯地伸出兩隻手來一捧。

“我的呢?”

“你多大了?”魏禮梔瞥他,“我就隻給識青包了一個壓歲錢,你彆瞎摻和。”

容敘“嘖”了聲,直接幫路識青接過:“那我們倆分。”

魏禮梔差點被氣笑了。

容敘心情好得不得了,哼著小曲把紅包打開,發現魏禮梔包的紅包還挺厚,裡麵還夾雜著幾片鬆葉和柏枝,寓意健康長壽。

容敘隨手抽出來兩張,剩下地塞給路識青。

路識青還是第一次收到有鬆柏的紅包,被容敘一攪合也不再糾結該不該收,好奇地揪著葉子看來看去。

初一的習俗是去各家拜年。

容敘自從進娛樂圈後就再沒去過,魏禮梔和容擇吃完飯後就拿著容敘簽好的海報出去溜達,分給嚎了大半年要簽名照的小輩。

路識青對新年從來沒什麼好印象,今年卻在容敘家中年味十足的氣氛裡心情每時每刻都保持愉悅。

……路老師都有點不想走了。

明天下午就要複工,路識青高興之餘又開始憂愁,第一次感覺到了不想上班的痛苦和糾結。

路識青的衣服已經送來,因為是臨時送來並不是太貴重的款,價格也讓容敘嘖嘖稱奇。

怪不得娛樂圈那些明星明明片酬千萬,喝口水都有錢源源不斷地進賬,卻總想著和豪門搭上關係。

有錢和豪門果然是兩種階級。

容敘洗了水果放在茶幾上,懶懶地往路識青身邊一挨,一大清早又黏上了。

“你……坐穩。”路識青推他的臉,“你怎麼沒和叔叔阿姨一起去拜年?”

容敘不坐穩,甚至開始散德行歪著身子枕在路識青腿上,拿牙簽插了兔子蘋果給他吃,漫不經心道:“我爸媽兩家親戚我一向不愛和他們多交流,一邊是啃老族一邊是白眼狼,煩人得很。”

路識青捏著兔子蘋果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看容敘家裡這麼和諧,原來也有很多糟心事嗎?

看來家家都有本念的經。

容敘突然心血來潮,問他:“對了,你會告訴你家裡人和我交往的事嗎?”

路識青想了想:“會的,但不知道路家那邊是什麼反應。”

從小到大,父親這個身份對路識青來說一直都是缺席的,他隻提供自己衣食無憂,愛卻是吝嗇的。

就像是對待江一蔓一樣,路識青不是不恨他,隻是不抱期待了。

“壞了。”容敘神色嚴肅起來。

路識青愣了下,忙追問:“怎麼了?”

“我看過竇濯拍得那些狗血豪門偶像劇。”容敘沉聲說,“主角出身豪門,卻愛上灰姑娘

,家裡人肯定會斷他零花錢,慘兮兮淪落到搬磚為生。你爸媽要是不允許你和我在一起,不會直接把你趕出去吧?不行,我今年得再努力多接點通告。”

路識青:“???”

其他的他就不吐槽了,為什麼容敘代入自己是“灰姑娘”?

路識青委婉地勸容灰姑娘:“你以後少看點狗血電視劇吧。”

不說他在路氏還有股份,就算退一萬步講,他也根本不住路家啊。

容敘懶洋洋道:“狗血電視劇有的也是取材現實生活中,就像前段時間你媽媽問我要怎麼樣才能不再糾纏你,看她那樣子有點想把支票甩我臉上逼我離開你的架勢。”

路識青本來在偷偷摸摸抓容敘偏硬的頭發,聞言手一顫,眉頭緊緊皺起來:“她找你了?”

“沒有,你拍戲時我在你家門口瞧見她了。”容敘嘶了聲,說,“乖崽輕點,頭發要被你薅禿了。”

路識青趕緊鬆手,安撫地拍了下他的頭,皺眉去拿手機。

被設置為【消息免打擾】的江一蔓的確給路識青發了不少消息。

路識青麵無表情往上劃了劃。

果不其然發現她在試探著問他和容敘是什麼關係。

江一蔓最近半年幾乎接連不斷地發消息,路識青從來沒回過,這次卻是唯獨回複那句。

【:容敘是我男朋友,少管我的事。】

發完不再等江一蔓回應,直接拉黑刪除聯係人一氣嗬成,沉著臉丟下手機。

容敘挑眉:“衝冠一怒為紅顏啊路老師。”

路識青悶悶地揪他的頭發:“你之前怎麼不和我說?”

“沒什麼說頭,我又沒吃虧。”容敘懶懶道,“你忘了我樓上的獎狀了,幼兒園小二班我就吵架第一名了,這可是多少人都沒有的榮耀。”

路識青一聽容敘說話就忍不住想笑,剛才那點被江一蔓影響的壞心情很快不翼而飛,垂著頭問:“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說了?”

容敘理直氣壯:“因為我現在有名分了,恃寵而驕你懂不懂?”

路識青:“……”

路識青笑了下,又開始胡思亂想:“那……以後如果我們分手了,還能退回到朋友位置嗎?”

容敘詫異道:“路老師想什麼好事呢,在你答應我的那一刻起咱倆就綁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分手。”

路識青不相信:“萬一呢……唔。”

容敘可聽不得“分手”兩個字,直接拽著路識青的衣領讓他垂下頭親了一口,把後麵的話堵回去。

路識青:“可是……”

見他還想在繼續說,容敘直接起身,沉重的身軀將路識青壓在沙發上,一看他有說話的趨勢就直接吻上去。

路識青被親了三四回終於受不了伸手推他的臉:“我不說了……唔!容……”

容敘親上了癮,還是壓著他不肯撒開,細細密密親著唇、臉頰、額頭,啾個不停。

就在這時,外麵院子傳來魏禮梔和容擇有說有笑的動靜。

路識青嚇得一蹬腿,趕緊推他,含糊道:“不,有唔……有人!”

容敘含著他的唇咬了一口,呼吸有些急促,耳鬢廝磨帶來濃烈的曖昧和欲望,壓低聲音說:“你說,不會分手。”

路識青都要急哭了,拚命搖頭:“不分手不分手!”

容敘終於心滿意足,俯下身在他帶著淚的眼尾輕輕吻了下,終於在魏禮梔容擇進來前鬆開路識青。

“自卑”兩個字從來和容敘挨不上邊,就算知道路識青家世豪橫,也不覺得兩人有什麼天塹隔閡需要羞愧尷尬。

追求路識青前,容敘自信得天底下唯我獨尊,哪怕路識青的拒絕也無法讓他的自信心有半分受挫。

但終於得償所願和路識青交往後,他卻莫名開始患得患失,甚至擔心路識青萬一真的和他分手,自己是否還能挽回來。

路識青匆匆從沙發上起來,胡亂扒拉下亂糟糟的頭發,偏頭瞪了容敘一眼。

容敘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勾唇笑了笑。

管他呢。

反正兩人已經交往,與其幻想可怕的未來不如珍惜當下。

初一晚上容敘陪著路識青在院子裡放了點小煙花,第二天一早就要回酒店了。

魏禮梔拉著路識青的手有點舍不得,但仔細一想往後有的是機會相處,依依不舍地目送著離開了。

容敘將人送去酒店,路識青頭回體會到“舍不得”的滋味,在副駕磨磨蹭蹭愣是不想走。

“你……不上去坐坐嗎?”

“我也很想。”容敘輕輕靠近副駕,歎了口氣,“但《畫卷》明天就要開機儀式,我等會得直接去機場趕過去。”

路識青點點頭:“好吧,那我走了。”

他說著,解開安全帶就要走。

容敘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伸手拉了他一下:“識青等等。”

路識青又坐了回來。

“嗯?”

容敘看了看他的襯衫領子,道:“你還戴著我送你的尾戒嗎?”

路識青愣了愣,有些難為情地點頭。

容敘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滾熱的手輕輕把路識青的襯衫扣子解開。

路識青眼睛都瞪圓了,本能往後退,但身側就是車門,根本沒地方跑。

容敘解開兩顆扣子,勾著路識青脖子上暖的發燙的銀鏈子,變魔術似的把那枚尾戒摘下來。

路識青趕緊去係扣子。

容敘擺弄著尾戒:“伸手。”

路識青臉還在微微發燙,一見就知道容敘要做什麼,不好意思把手縮回去,訥訥道:“我……還是戴脖子上吧。”

容敘眉梢一挑:“所以你是想把我的戒指放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嗎?喲,沒想到路老師還挺會。”

路識青:“……”

路識青直接把爪子懟到容敘臉上,催促他趕緊戴戴戴,彆那麼多土味情話

,怪瘮得慌。

容敘心滿意足。

他上次稀裡糊塗給人戴了無名指,這會卻是知道了,所以把調到最小的戒指戴在路識青小指上。

路識青手指纖細,戴著有點鬆。

他擔心會掉:“要是丟了……”

容敘笑眯眯的:“丟了就丟了,到時候我給你買新的求婚戒指。”

路識青:“……”

容敘看他的神情笑得不行,湊上去親他一下:“乖,去吧。”

路識青不自然地捂著手,一步三回頭地下車回了酒店。

如果不是故意抖著爪子在彆人跟前晃,手指其實是不太容易被發現的位置,但路識青卻有種光著身子的錯覺,一直抓著那隻戴戒指的手,很不自在。

程一昭早早就回來了,正在客廳讀劇本,瞧見路識青回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劇本收起來。

路識青把門關上,邊脫外套邊走進來。

程一昭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容老師……沒一起來嗎?”

路識青腳步一頓,幽幽偏頭看他。

差點忘了二五仔程一昭。

程一昭問完就後悔了。

兩人又不是連體人,怎麼會時時刻刻黏著。

“咳。”程一昭尷尬道,“我是想好好謝謝容老師邀請我去演《畫卷》的電影,沒、沒有其他意思。”

路識青本來還挺尷尬,但見程一昭好像比他更尷尬,突然短促地悟了容敘的處世之道。

——隻要彆人比他尷尬,他就不尷尬。

下午,劇組重新開工。

程一昭的戲份還有幾天就要完結,他在《畫卷》的試鏡已經通過,殺青後就可以直接進組。

章思想領盒飯的最後一場戲是在晚上。

章朝暮的三枚銅錢本是被師父封印著的,無意中被他開啟後有了陰陽眼,雖然看似能增強他的法力,實則是個亦正亦邪之物。

因為知道章思想是來監視自己的,章朝暮和他發生了爭吵,隨後正好趕上七月十五中元節,有厲鬼惦記上章朝暮。

這厲鬼算是整劇的最大boss,修為深不可測。

廝鬥中,章思想為救章朝暮,利用消耗生命的秘術堪堪把厲鬼擊退。

在禁術消散的刹那間,章思想渾身迅速蒼老,道士發髻散落,墨發轉瞬化為雪白。

章朝暮嚇壞了,幾乎連滾帶爬地撲上前,哆嗦道:“師兄?師兄!”

章思想看著他,渾身力氣似乎被抽去,奮力伸出手輕輕在章朝暮頭上摸了下,喃喃道:“你哭什麼……”

章朝暮的陰陽眼已經能看到章思想身上的生機正在迅速消散,他滿臉淚痕,嗚咽著想要找東西救師兄,卻根本無濟於事。

“師兄,你……不要……”

章思想勉強笑了笑:“等天亮你帶著我的玉佩下山,等到了H城會有人找到你。”

章朝暮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要害

怕。”章思想摸了摸他的臉,“師兄會保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章思想的呼吸毫無征兆地停止,手失去支撐,倏地砸下來。

章朝暮雙眸緩緩張大,眸瞳中的光亮似乎在刹那間黯淡下去。

他茫然抱著章思想,三枚銅錢賦予他的天眼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具軀殼已沒了魂魄,空空蕩蕩。

章思想靠在章朝暮懷中,唇角鮮血凝固,灰色黯淡的眼眸還微微睜著。

夜色靜謐。

在章思想殘留的保護章朝暮的金光結界之外,成百上千的厲鬼朝著他猙獰撲來,卻每次都被結界格擋住。

萬鬼咆哮中,章朝暮突然放聲痛哭。

程一昭就此殺青。

這場戲路識青入戲太深,都拍板開始給程一昭發殺青紅包和花束了,他還是悶悶不樂地看著程一昭。

程一昭半夜的飛機去寧城拍戲,見路識青一直在看他,和導演組其他人寒暄完後,小心翼翼挨過去。

“路老師,怎麼了嗎?”

路識青搖搖頭,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隻是情緒一時半會出不來。

程一昭和路識青認識不是特彆久,有點摸不準他的脾氣,看他坐在那垂著眼,好像一幅哭出來的樣子,猶豫一會悄摸摸給容敘發了個消息。

雖然說不做二五仔,但路識青和容敘已經開始談戀愛,他通風報信不算出賣。

路識青正難過著,手機突然響了。

容敘在寧城的一座山裡采景,信號時有時無,兩人已經三四天沒聊天了,這會他卻打了個電話過來。

路識青懨懨地接通電話。

容敘的聲音通過話筒略微有些失真,低緩深沉:“識青,你乾什麼呢?”

路識青眼神還在看盯著不遠處的程一昭,乖乖回答:“看一昭呢。”

容敘也估摸著程一昭的戲份要拍完了。

章思想是個很悲情的角色,路識青一時半會緩不過來也很正常。

“不想我嗎?”容敘笑著問,“我好不容易有了兩格信號,馬不停蹄就給你打電話了。”

路識青對什麼都提不起來精神,蔫蔫地說:“想了。”

容敘生平第一次想順著網線鑽過去好好安撫他,現在這樣空有一身本領沒辦法發揮,隻好哄他:“是不是要卸妝了?等你回酒店我們開視頻好嗎?”

能線上見到容敘的臉暫時給路識青點安慰,他點了下頭,終於勉強攢了點力氣去卸妝了。

路識青回到酒店後眉眼還是耷拉著,情緒都這樣難過了他還惦記著洗澡,換上睡衣後躺床上給容敘發消息。

【:我回到酒店了。】

很快,容敘給他發來個視頻通話。

路識青熟練地點了接通。

視頻上,容敘似乎在一處很黑的地方,隻有旁邊有一處光源,這樣的死亡角度依然把容敘那張俊美的臉拍得極其精致。

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鼻梁

上帶著金框眼鏡,額前的頭發全部梳到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氣質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陰柔病嬌,和餓死鬼的感覺有點像。

容敘看著彬彬有禮,像個斯文敗類,但一開口就吊兒郎當的,完全正經不起來:“路老師洗完澡了?”

路識青:“……”

為什麼普通的話總能被容敘說的這麼色氣?

路識青沉浸在悲傷中的情緒好像被容敘撕破條口子,七情六欲呼啦啦往裡灌,洶湧地驅散難過。

他伸手拽住睡衣的領子,悶聲道:“眼睛彆看。”

容敘無辜死了:“我隻是隨口一寒暄而已,真的沒有一丁點齷齪的心思,路老師明鑒啊。”

路老師不想明鑒,悶悶不樂地用手指把前置攝像頭按住了。

容敘低低笑起來。

路識青還在那處理亂糟糟的心情,突然瞧見屏幕裡出現其他人的聲音,似乎是容敘劇組的演員。

“容老師這麼晚還不回去,在這兒乾什麼呢,不冷嗎?”

路識青還在愣著,就見屏幕裡的容敘一回頭,手輕輕扶了下眼鏡,笑眯眯地說:“和男朋友視頻約會呢。”

那人:“?”

路識青:“……”

路識青人都傻了,不敢相信容敘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

對麵的演員應該也愣了一會,乾巴巴地說:“哦,挺挺好的,那我先回去不打擾你們了。”

容敘:“嗯,拜拜。”

那人同手同腳地走了。

路識青不敢開口,急急地伸手發消息給他。

【:你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容敘挑眉:“沒有,現在就我自己了。”

路識青才終於開口,急切道:“你怎麼就和彆人說了,要是……他說出去怎麼辦?”

“我還沒想官宣,沒人敢主動‘幫’我官宣的。”容敘看他終於把手指移開了,眼神盯著路識青的臉,聲音放得很溫柔,“放心吧,我有分寸。”

路識青完全放心不了。

容敘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但在這種大事上卻不是狂妄自大的人,他之所以這麼篤定自然有他的應對方法。

看路識青眉梢都垂下來了,容敘哄他:“伸手給我看看。”

路識青胡亂伸手在鏡頭前一晃。

容敘:“另一隻手。”

路識青不情不願地把另一隻手放在鏡頭前。

容敘一瞥,眸光微微幽深。

路識青但凡答應一件事後無論再害臊都會做到,下戲後就聽話地戴上尾戒——他真的很擔心尾戒會掉,隻好戴在了無名指上。

容敘喉結輕輕動了動,好一會才說:“你什麼時候殺青?”

“下個月中就能回燕城了。”

容敘點頭:“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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