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邱儼一下課就收拾東西坐上了回家的高鐵。
他東西不多,林林總總收拾完隻背了一個書包回去,一出許城的高鐵站便迅速攔了輛出租車,從學校到家總共才花了一個半多小時。
他的家坐落在許城城西的一座山腳下,山邊建有烈士陵園,且周圍還分布著數個大家族的祠堂,因此這個地方不僅沒有拆遷,反而由政府出資把家家戶戶重新修葺了一番,所有房子都統一刷成了白牆黑瓦,甚至連邱儼家門口的一棵大槐樹都用三角磚砌了個好看的保護圈出來。
邱儼心情飛揚,付完車費後把門口的槐樹、家養的黃狗摸了好幾下才推開了家門。
家裡有客人,邱儼衝父親打了聲打招呼後便自覺關上門去了後堂。
他們家很大,分前院和後院,前院是店鋪,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玉石物件,後院是住的地方,裡麵不僅住著邱儼一家,還住著其他的師兄弟,他們都是跟著邱儼父親學手藝的。
一般隻有大生意上門的時候父親才會關上門跟人密談,邱儼早就習以為常,因此也不好奇,既然父親有事他便跑到後院去找母親和姐姐。
跟一路上遇到的師兄師弟們都打了招呼,邱儼問:“我媽和姐姐呢?”
“都在廚房做月餅呢。”
邱儼步子輕快地一路跑到廚房,打開門,裡麵廖淑芬和邱芸嬌母女兩個正做月餅做的起勁。
他露出笑,一隻腳剛跨進門嘴裡就故意嚷嚷了起來:“讓我猜猜,這味道嗯……我沒猜錯的話做的肯定是廖女士家寶貝兒子最愛吃的蛋黃蓮蓉月餅吧!”
廖淑芬高興極了,一手還拿著包到一半的月餅呢,另一隻手就舉起來招呼兒子快點過來。
這時的邱儼哪還有學校裡那種安靜的乖仔模樣,他把包放到桌邊,跟個小馬屁精似的圍在廖淑芬和邱芸嬌身邊,一邊跟她們說笑一邊被投喂吃食。
“在大學裡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我成績是班級第一呢。”
廖淑芬拿了塊棗泥糕塞進邱儼嘴裡:“班裡女生多不多?”
“不多。”
“有沒有看上的?”
“媽,我才十九呢。”
“也可以開始看起來了,我十九歲的時候就跟你爸結婚了,二十歲的時候都有你姐了。”
邱儼把嘴裡的棗泥糕嚼吧嚼吧咽了,道:“那也得等姐姐先嫁出去了再考慮我吧。”
“你姐姐好歹有對象,你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
邱儼隻當沒聽見,拿毛巾抹了抹嘴後又拿了塊棗泥糕,哧溜一下跑了出去,嘴裡還道:“我去看看爸的生意談完了沒。”
“這小活寶。”廖淑芬笑容滿麵地搖了搖頭。
邱芸嬌也笑著湊近問:“那明天還要不要把靜玉喊家裡來玩?”
“晚點你再去探探他的話,要是他對靜玉也有意思就再好不過了。”
“好,我曉得了。”
邱儼出了廚房沒去前院找父親,反而跑到機器房裡觀察起了新買的幾台全自動玉雕機。
時代發展實在太快,原先他們要做上好幾天的玉雕件現在用這機器隻要二十分鐘就能做出來,而且還做的一點不差,不過這種機器隻能大批量做偏小型的物件,大件還是得靠人工,而且真正喜歡玉石的人也不喜歡機器雕出來的東西,覺得沒靈氣,所以玉雕機多是用來接一些大批量的淘寶訂單,價格不高,主要走量。
認認真真在雕刻上麵下了十幾年苦功夫的邱儼對這類東西一點不感冒,甚至有些不喜,因此隻草草看了幾眼便出了機器房。
看完家裡新入的玉雕機,邱儼又去師兄弟們的工作間轉了圈,也不多打擾,隻跟他們簡單聊了幾句就從後門走了出去,嘴裡“啾啾”了兩聲喚來黃狗,接著一人一狗悠悠哉哉地在小鎮裡轉悠。
“小黃,我出去上學的時候你想我沒?”邱儼伸手揉了兩把狗頭,隨手折了幾根藤蔓編成草圈套在小黃腦袋上,把小黃開心地直搖尾巴。
心情實在是好,走再多的路都不嫌累,邱儼乾脆把整個霞西鎮都溜達了一遍才返回了家。
回家的時候正好是吃晚飯時間,門口已經擺起了大圓桌,上麵擺上了各種口味的月餅、蛋黃酥、菊花酥,還有好幾盤大閘蟹,大家長邱道遠坐在首席,他身邊已經坐了幾個人,還有人在忙忙碌碌地從家裡端菜。
“爸!”
“又去哪玩了?快來坐,吃晚飯了。”
“誒。”
邱儼進屋洗了個手,又幫著媽媽把菜端了出來。
雖然還未到十五,但天上的月亮已經又圓又亮,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熱熱鬨鬨,好不美哉。
離家一個多月的邱儼成了所有人的話題中心,大家全都圍著他問來問去,問大學的人事物,問邱儼在江城的所見所聞。
邱儼也不嫌煩,一一作答,一頓晚飯吃到了八點多才散。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翻了個身,美滋滋地閉上眼,一夜好眠。
第二天七點邱儼準時起床,洗漱完後喊上小黃一起晨跑。
早晨的霞西鎮空氣清新,吸入肺部涼涼的,瞬間人就清醒了。
七點半跑完回到家,就著榨菜喝了碗小米粥,見家裡沒什麼事邱儼便優哉遊哉地搬了張小木桌放到槐樹的樹蔭底下,拿出自己一套工具,坐在那認真地用木頭雕動物。
沒一會木屑就掉了一桌,他輕吹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裡已經大致成型的木猴子,接著換了柄刀,開始摳細節之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邱儼聽到有人喊自己。
抬起頭往聲源處看去——
是個身材很好的女生,一身紅色長款吊帶裙,露在外頭的肌膚雪白無暇,微卷的黑色長發披在肩頭,臉上架著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咖色墨鏡,嘴唇的顏色鮮紅奪目。
這裝扮,這外形,實在是眼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