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吵。】
他不得不將自己的聽覺靈敏度降低,世界這才安靜下來。
陸遠楓繼續沿著走廊往前走,就在他踏上通往二樓的台階之際,麵前的木質地板忽然輕微地震動起來,碎掉的木屑如齏粉般從縫隙中掉落。
觸手開始不安地扭動: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呃,好臭!】
因為封閉了聽覺,所以陸遠楓並沒有聽到聲音,但那震感明顯是從身後傳來的。
他微蹙起眉峰轉過頭,正想默念“我是一個畸變人”,發散出去的精神觸手幾乎就要被一股濃鬱到令人窒息的黑霧給嗆住了。
“轟隆!”
愈發劇烈的震蕩中,一隻粗壯的羊蹄重重地踩在地麵上。
那怪物長著黑山羊的腦袋,龐大的身軀像座小山似的,幾乎是先前見過的那些獸人的三四倍,頭頂的犄角就要頂到天花板,它手中提著一把染血的斧子,頭頂代表著汙染指數的紅條長不見底。
即便陸遠楓此刻仍處於擬態之中,它猩紅的雙眼依舊死死地盯著自己,
瞳仁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殺戮之光。
【它的汙染程度比剛才的那些小怪物們都要高好多!】
【擬態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啊啊啊啊啊,快跑——】
可惡……
陸遠楓當即回過頭,沿著台階一路飛奔而上。
黑山羊揮動斧頭,宛若一個嗜血屠夫,二話不說地跟著陸遠楓衝上了台階。
【往左左左左!】
觸手們指引著陸遠楓跑向那個哨兵所在的房間。
“嗒!嗒!嗒!”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沉重得幾乎就要將木質地板踩出一個巨坑。
生死關頭,陸遠楓隻能遵循著本能的指引奔跑。
衝入二樓左側的拐角後,一座宛若白色監牢的隔離室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隔離室的門把手上還拴著鐵鏈。
這場景有點眼熟,但陸遠楓此刻已經沒空深究自己到底在哪見過了。
他一把扯掉鐵鏈,隨即伸手轉動門把……
雖然這麼做似乎有一點點不道德,但兄弟你是哨兵的話,打一隻羊頭怪應該沒問題吧。
……
隔離室。
地板縫隙中鑽出的一灘灘黑色黏液逐漸凝聚成人形,隻不過它們幻化出的四肢格外瘦小細長,不足以支撐它們像人那般直立行走,隻能像毛毛蟲般蠕動著爬向擺在中央的一架架床鋪。
被鐵鏈鎖在床上的白發哨兵眼睛上纏著一圈白布。
在聽到這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他睜開了雙眼。
“叮!”
拴在床頭的鐵鏈隨著哨兵的掙動發出一聲脆響。
和白塔特研的那些束縛帶不同,這些鐵鏈很是劣質。
【嘶——】
【這裡是?】
吐著鮮紅信子的白蟒盤踞在床頭,好奇地打量眼前的一切。
【居然被拉進了異度位麵……】
【嘶,是個精神係汙染物,實力不怎麼樣,但隱藏得挺好,有點小伎倆。】
眼看著那一個個麵目猙獰的小怪物正在朝著自己這邊爬來,巨蟒依舊懶散地靠在床頭,完全沒有進一步動作的意圖。
“滋!”
哨兵的肌膚上浮現出一道金色的紋路,隨即劇烈地灼燒起來,鋼筋鐵鏈頃刻間便化作一陣灰燼飄散空中。
賀樓掙脫束縛,麵無表情地從床上坐起來。
“窸窣、窸窣。”
無數在黑暗中苟行的汙染物蠕動著,正在向他靠近。
賀樓微微偏過頭,白色的遮光眼罩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但並不會阻隔他的紅外成像。
在一片藍綠色的冷調色彩,他看到了一團團醒目的紅影。
其中有一道凸出的紅影正在沿著床杆往上爬。
賀樓麵無表情地伸出手,無數細小的金屬顆粒好似一陣霧氣在空中凝聚,憑空化作了一把黑色鋼刃。
哨兵骨節分明的手掌收攏,握住那柄鋼刃。
他從床上起身。
“刺啦!”
數道醒目的銀光閃過,在地上濺出一條筆直的血線。
賀樓伸出指腹拭去頰邊沾染上的血跡,英挺的眉鋒蹙起,神情很是嫌惡,隨即他邁步走向房門處,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畸變種的屍首。
他振去刀身的血跡,正準備將刀收起來之際……
【嘶,等等……】
白蛇盤踞在哨兵肩頭,露出尖銳的獠牙:
【外頭似乎還有一個。】
下一秒,賀樓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