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隻小觸手從陸遠楓身後扭了出來:
【我不是說過,話不要說太早嘛。】
【看來過度使用力量不僅對哨兵有影響,對向導也是有滴。】
【還好隻是長出了貓耳朵,要是貓尾巴的話就更麻煩了……】
陸遠楓:“……”
他把觸手全都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圖景中。
麵對哨兵毫不遮掩的直白目光,陸遠楓死死地捂住那兩隻耳朵。
趕緊給他收回去啊……
之前還和賀樓說小心獸化,現在倒好,人家一個哨兵沒事,自己一個向導反倒長出了這種奇怪的東西。
不知捂了多久,陸遠楓感到手都有點酸。
他試探性地鬆開手,兩隻耳朵立馬又彈了出來,毛絨絨的耳朵尖還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而導致這一切慘劇發生的那個始作俑者正雙手抱臂,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耳朵看。
與賀樓視線對上的瞬間,黑發向導英俊的麵龐染過一抹羞憤的紅,他似是不想再管這對耳朵了,索性自暴自棄地背過身,一個人往台階上方走去。
賀樓看著陸遠楓離去的背影,邁步跟上。
對方頭頂的那對大耳朵十分逼真,黑色的皮毛泛著柔光水滑的光澤,耳朵尖還會時不時隨著向導走路的步伐而抖動……
是真的毛嗎?
好黑。
精神體是觸手為什麼會長出貓耳?
扯一下會怎麼樣?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掌動了動,下意識就要往前伸出去。
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回過頭,一臉嚴肅地看向自己,“你感覺到了嗎?”
賀樓腳步頓住。
在意識到自己正準備乾嘛後,他沉下臉色,猛地將手掌緊攥成拳……
自己一定是被剛才那個汙染物給影響到了,否則怎麼會做出這般荒唐的舉動?
陸遠楓並沒有注意到哨兵的異樣,他那雙新生出的貓耳轉動,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從牆體內發出的顫動聲。
獸化從某種程度來說倒讓他有了不亞於普通哨兵的敏銳聽覺。
起初,那聲音聽起來隻是輕微的摩擦聲,偶爾響起一兩下,隨後變得越來越頻繁,高頻震動產生的巨大噪音排山倒海般地湧來。
下一秒,地麵開始顫動,細碎的齏粉從頭頂上方不斷掉落。
“嘀嗒、嘀嗒……”
是液體滴落的聲音。
陸遠楓看見猩紅的液體一滴接著一滴地在自己腳旁彙集,空氣中的腥臭味在不斷加重。
他下意識地仰起頭,隻見原本整潔的牆麵正在不斷洇出鮮紅的血跡,逐漸凝聚的鮮血好似彙成了一股股涓流。
牆壁兩側整齊的美工縫此刻卻畸變為一道道扭曲的黑線,整個走道的空間好似被擠壓地變形了一般,彌漫開的血霧逐漸遮蔽了眼前的視線。
一片混亂之中,陸遠楓好似聽到了惡鬼的
獰笑。
身旁的哨兵凝聚出了鋼刃,“這個異度位麵正在崩塌。”
陸遠楓:“崩塌了會怎麼樣?”
賀樓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冽,讓人聽不出情緒起伏,“找不到出口,我們都會死在裡麵。”
陸遠楓轉頭看向前方好像兩股麻繩般擰到一塊兒扭曲變形的廊道,他抿起唇角無聲地冷笑了一下……
那還真不是一件小事呢。
晃動的走廊中,如流質一般的黑色泥潭不斷從地板下方鑽出,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從中顯現。
一條血肉模糊、好似被剝了皮般的細長手臂掙破泥潭,從中伸出了出來,緊接著是它的另一條手臂、頭顱和肢體。
更多隻手從那泥潭中伸了出來。
這些身軀扭曲而畸形的怪物們低吼著爭先恐後地從中湧了出來。
它們好似嗅覺靈敏的獵犬般目露紅光,伸出長而猩紅的舌頭,循著那一絲鮮血的味道扭頭看了過來,神情垂涎而貪婪地望著陸遠楓。
陸遠楓忍不住皺起眉頭。
可惡……
這汙染物使勁了花招發現沒辦法吞噬他們兩人,現在發現黔驢技窮了就打算整塌這個空間跑路,臨到頭了還放出這些絆腳石拖延時間。
陸遠楓當即將自己的觸手從精神圖景中放了出來,然而他還未出手,卻見那些怪物彼此推搡著僵滯在了原地,就連猩紅的眼珠都開始不由自主地顫動,似是在忌憚著什麼……
在他看不見的視角下,一條巨型白蟒從天而降,它張開在巨顎,盤旋在陸遠楓頭頂。
好似惡龍在守護它的寶藏。
黑暗之中,那雙澄黃的眼瞳散發著森然的幽光,帶著股攝人的寒意。
在對上白蟒橙黃眼瞳的瞬間,那些怪物們隻感覺腦袋一陣劇痛,好似有一柄利刃破開它們的腦海闖了進來,那股強勢入侵的無上意誌仿佛在說……
這是它的東西,誰也不許碰。
幾乎就在白蟒被放出來的瞬間,一股若有似無的黑色霧氣隨之散入了走道之中,試圖渾水摸魚地悄悄溜走。
陸遠楓的觸手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精神波動,這團黑霧與剛才縈繞在賀樓周身的那團霧氣如出一轍,它應該就是那個汙染物的一部分。
原來是藏到這裡去了。
這會兒眼見情況不對,又想溜走了。
“哢!”
哨兵已然拔出了鋼刃,正想朝那個汙染物揮去,卻被陸遠楓一把按住。
後者朝他使了個眼色,“正愁找不到它呢,現在有人帶路不是很好嗎?”
就在剛才那團黑霧飄散出去的瞬間,陸遠楓同樣也發散出了一縷精神絲線,悄悄地跟在了對方身後。
循著精神力的指引,陸遠楓拔腿就往走廊轉角處跑,邊跑還不忘扭頭看一眼賀樓,示意哨兵趕緊跟上自己。
那黑霧遊走的速度很快,不趕緊的話要跟丟了。
身後卻卻遲遲沒有動靜。
陸遠楓疑惑地看向身後,“欸,你……”
一句“人呢”還沒說出口,他隻感覺鬢邊刮過一陣颶風,巨蟒白色的身影好似一道疾風從他頭頂掠過,停在了陸遠楓身前。
坐在上麵的哨兵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上來。”
陸遠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