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膳,圍繞著小龍崽的考試過去,小龍崽年紀小沒有
食不言那套規矩,還跟父兄憧憬了下得了第一的獎品要怎麼處置,是送給哥哥好,還是獻給父父好,或者是收藏起來比較棒。
秦皇金尊玉貴的手親自給小崽子盛了一小碗蛋羹,“朝朝最愛吃這個。”
扶蘇撕了塊雞腿讓捧著慢慢啃,“雞肉有營養。”
什麼都莫得的胡亥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憤憤給自己盛了一碗蛋羹,再撕下另一塊雞腿啃得非常用力。
“……”
劉大人還不知道宮裡有這麼一出,更不知道頂頭皇帝一家三口已經在惦記著他的獎品,並就如何分配獎品展開了沒有硝煙的戰鬥。
大晚上的他一把老骨頭也不預備進宮,尋思著第二天再進宮找個機會跟陛下說說。
因為這事一晚上他都沒睡好,惦記著小公主教育問題,生怕好好一朵大秦未來的小花朵被陛下教成歪脖子樹,早上起來頂著老大一雙熊貓眼,懷裡還揣著那份試卷,準備早上去上朝時順便找機會留下來同家長陛下來個親切友好的會談。
正好今天早上他沒課,準備下了朝就能找陛下,作為清派正經的讀書人,他沒法眼睜睜看著一朵好好的小幼苗長歪了。
他大兒子也看見了,跟當爹的問了個好,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會兒,遲疑了下道:“爹是打算找陛下說說?”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劉大人歎了口氣,“我想了一晚上,覺得不能坐視不理。”
“為父是師者啊。”
劉大公子總覺得爹這一本正經的歎息飽含了幾分滄桑,猶豫了下他說了句實話:“……可是爹,你現在該煩惱的真是同陛下探討如何教育小公主這個問題嗎?”
“難道不是應該想想是不是要用陛下教給小公主的這份答案當標準答案嗎?”
“畢竟……陛下是皇帝,當皇帝的能有錯?”
劉大人:“……”
最終劉大人去上朝前,劉大公子給了父親一個保重的眼神,隻得安慰道:“沒事,家裡有兒子呢,您老放心去吧。”
劉大人踉蹌了下,背影以肉眼可見的樣子滄桑了許多,這個蠢兒子,也是夠了!
蠢兒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喊了句:“實在不行,兒子給您搬救兵啊,傳聞大公子扶蘇對小公主很好,一定會幫您說話的!”
忘了說,劉大公子也在廷尉府衙門當差,品級不算高,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但他年輕又在長公子底下做事,前途也算光明。
那回小公主去廷尉府,他正好在外辦案,沒碰上,回來聽了不少同僚講小公主的事,滿嘴全是誇的,他早就好奇了許久,又趕上他爹考試這回事,劉大公子好奇心簡直達到頂點,他尋思著等會去衙門的時候,要找機會從扶蘇公子那湊湊熱鬨。
遙想當初陛下一直都是威武
霸氣得不得了的人,人人都怕他,但自從有了小公主後,畫風感覺變了很多,不能說沒了威風,就覺得好像怪有趣,接地氣了很多。
劉大公子因為他爹的在給小公主當老師,聽說的事比較多,能敏銳感覺到,陛下胡亥甚至一本正經的扶蘇公子,這幾個人因為小公主的出生變得很不一樣,具體說哪兒不同,又很難具體形容。
如往常一般下了朝,今天沒什麼事,嬴政也沒留人下來,他是沒留,但有送上門的。<</p>
劉大人一身讀書人的清高傲骨,自然不可能如兒子開玩笑時所說的那樣講陛下教的那些霸道歪理當成正確答案,以討好陛下和小公主,這事他是絕對不乾的。
既然沒法乾,就隻能頭鐵硬著頭皮上門找陛下開門見山談談了。
嬴政一杯茶還沒喝完,宮人就通報了上大夫劉大人前來求見,劉大人在朝中是清流中立派,算不上寵臣,也不是權利中心之外,他不遠不近站著,既不討好陛下也沒招惹陛下厭煩,算是一個既低調存在感也不弱的人物。
嬴政會指派他給自己閨女啟蒙就是看上他這點,才華學識不錯,人品也靠譜兒,也不結黨營私,雖說行事吧太過中庸保守,他很是看不上眼,但也清楚這樣的臣子是可以信任的。
平時沒事劉大人很少會求見,他不是愛往帝王跟前湊的人,頂多說些要緊的事兒,亦或者是小學堂那邊的事需要彙報才來求見。
今天很不一樣,劉大人站了老半天都沒說來乾嘛,秦皇可不是好性子的人,就差說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了。
劉大人遲疑了很久,不知道這趟來對沒,想了想來都來了還能咋地?乾脆伸手將懷裡的卷子掏出來,恭敬彎腰遞上去,“陛下,臣昨日批閱了小公主的試卷,有些題臣覺得很有問題,想找陛下談談,不知陛下是否有空?”
劉大人覺得自己說話相當委婉了,那不是很有問題,是相當絕對有問題,還是大問題。
秦皇哦了一聲,沒等宮人將卷子遞上來便饒有興致走了下來,將卷子接過來,粗略翻了一遍,滿意點點頭,不錯崽子都照著他教的寫了,一些文化題也沒什麼問題,處處都是對的,何來問題?
劉大人眼皮子抽搐,他低著頭沒看見陛下那滿意自得的模樣,否則怕是要氣得心梗塞。
他斟酌一二便道:“臣敢問陛下公主所答可是您教導的?”
男人看著卷子有些自得,矜持壓了壓嘴角:“自然是朕,也有,也有一些扶蘇吧。”雖然不太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