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司禮監這會兒已經完全消化完這個“事實”了,見對麵兩位遲疑的神情,冷笑道:“不然還有什麼辦法嗎?”
“就憑你們這種凡夫俗子也能左右天災嗎?”
楊郡守和於將軍:“……”
說的好像他們能求來雨似的。
同為凡夫俗子何苦互相傷害?
最終幾人商議了下,決定三日後若是還沒下雨就依公子所說舉辦個祈雨儀式,讓小公主出馬試試。
公子相信小公主能求來雨,或許是有兄妹這層關係在所以無條件相信,但他們是當官的,是給公子做事的,總歸要理智些,不免針對這件事可能發生的種種後果都設想了一遍才做下這個決定。
一來此次下了個把時辰的雨,百姓們儲了些水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三天這個時間就差不多,二來若是能自然下雨這是最好的,若這三天內還是不下雨跟之前一樣熱,那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寄希望於小公主了。
而到時候百姓們水已經用得差不多,重新進入到危機關頭,這個時候會對年幼但是勇敢站出來祈雨的小公主就會寬容很多,隻要引導一下言論,即使求不來雨,百姓也能誇句公主勇敢善良什麼的,隻要還是人就沒法昧著良心譴責,這樣就不至於丟臉。
畢竟一個三歲孩子求不來雨才是正常的,身份再尊貴也不是萬能的,能在關鍵時候站出來,就已經足夠贏得所有人喜愛了。
說到底,楊郡守和於將軍還是對一個三歲孩子能求雨不大信任,就算有福氣一說,天底下有福之人也不少見,照這樣說扶蘇公子也出身好長得好天賦好樣樣都好,不也是有福氣?但是公子能求雨嗎?
顯然不能。
天底下沒哪個福氣大到能左右天氣的。
看他倆這樣,兩個司禮監對視了一眼,皆是無奈無力。
瘦的那位脾氣更暴一些,走前摸了摸嘴巴上的兩撇小胡須,輕蔑回頭看他倆,“大氣運之人天生鐘靈俊秀,能溝通天地,若是誠心求雨,定然有所成!”
楊郡守於將軍:“……”說的仿佛神棍。
看他們還是不相信,一臉不以為然,瘦司禮監氣憤丟下一句:“孰對孰錯端看三日後!哼!你們這些無知的朽木!”
楊郡守:“……”
於將軍這個暴脾氣啊,當場就炸了,差點追過去暴打那小個子一頓。
這場討論的結果扶蘇過後也知道了,他不置可否,這結果在他的預料之內。
楊郡守心係百姓,真要到了最後關頭但凡能試的辦法,他是不會拒絕的,他了解自己這位門人,雖然固執保守,但是做事還算穩妥。
於將軍對小皇妹更了解些,他又是武將,他的話頂多做個參考,沒有決定權,至於兩個司禮監,他先前與他們談話時,就刻意引導著往他們所知所信的那一方麵去說,當時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信了,有這兩個人在,祈雨一事是注定的。
三日後也好,楊郡守他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有了這個緩衝期,他得好好想怎麼求雨合適,既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擺出那個陣仗來,還不能讓人看出小皇妹是怎麼“求”的雨,這還挺讓人頭痛的。
他捏了捏眉心,前麵說這個的時候,還沒仔細考慮到細節問題,身為政客,他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為小皇妹爭取最大的利益化。
而現在想想,若是當眾求雨時,還要弄哭小皇妹,到時候當著全城百姓的麵,那場麵是何等的尷尬離奇?他又如何做解釋?
正頭疼著,書房門被推開了,先是一隻小短腿艱難跨過高高的門檻,然後整個人翻了進來,扶蘇聽見一道奶聲奶氣聲音,低頭一看,哭笑不得,伸手向偷溜進來的小胖團子招手,“朝朝過來。”
他抱著剛剛睡醒的團子,順手喂了一杯水,拿起桌上的糕點讓她捧著啃,將下巴抵在她腦袋頂上,滿鼻子奶香,溫聲問道:“朝朝喜歡下雨嗎?”
小龍崽動了動小腦袋,親昵地反蹭回去,深深吸一口氣,“喜歡呀,朝朝喜歡!”
她毫不猶豫說道:“感覺好很多了,很舒服。”
小龍崽年幼,表達還沒那麼清楚,但扶蘇知道說的是與之前奄奄一息的狀態相比,現在下一場雨好像在她身上降溫了一般,嘴唇也不發乾了,人也不難受了。
扶蘇正思索著如何跟小皇妹說讓她求雨的事,隻聽得小皇妹遲疑道:“哥哥我剛才又做了個夢,夢見那個火寶貝跟朝朝之前一樣不舒服,它快死了。”
“是下雨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