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 天氣明媚。
栗見春奈縮在電腦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仔細看著麵前的文字。
雖然在幸村精市倒在自己麵前的那天晚上, 就有去稍微查過資料,但果然還是想要再仔細一些, 搜集清楚。
她認真的往本子上記下自覺重要的點, 寫著寫著她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疲憊, 無力,肢體末端發麻……
這些是她已經知道的。
但是會大概率反複發作, 一次比一次嚴重, 從疲憊無力到呼吸困難,肢體末端發麻到無法動彈。
這個跨度有點太大了, 大到她心臟不自覺揪起。
明明每次見到幸村精市, 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適。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過幸村精市的昏倒,親耳聽到醫生下的診斷。
光看幸村精市的表現, 實在看不出來他在忍受著怎樣的病痛折磨。
除此之外,在心靈上的打擊該有多重呢。
她並不是很能想象,幸村精市不打網球的樣子。
設想中, 幸村精市未來哪怕不走職業的道路,也應該會繼續打網球的。
栗見春奈摘下眼鏡, 默默將電腦關掉, 沉思了良久後, 起身換衣服出門。
另一邊, 醫院裡收到簡訊的幸村精市,對栗見春奈簡訊中所說的驚喜禮物微蹙眉。
對這份驚喜禮物,他當然很高興,就是不知道為什麼, 高興之餘有點不安。
直到看見病房門口出現的半人高娃娃時,這點不安落到了實處。
幸村精市試圖調動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表情變得更加驚喜。
但他實在是做不到,於是隻能略帶無奈的問,“栗見,這就是驚喜禮物嘛?”
“不是,小熊是買來給你作伴的,花才是驚喜禮物。”栗見春奈將熊直接扔在幸村精市懷裡,把人整個埋在熊娃娃下邊,又轉身到門口處,雙手捧起一大束雛菊。
她轉身朝幸村精市笑得燦爛,“驚喜嘛?”
幸村精市沉默了半響,才不著痕跡地收回附著在人臉上的目光,輕點頭,“非常驚喜。”
很驚喜,人也特彆好看。
捧著雛菊,笑容燦爛的栗見春奈,恰好從窗外灑進來的那一抹紅霞,漂浮在空中的光斑,這一幕唯美又色彩繽紛,讓他很想畫下來。
幸村精市指尖輕顫,在栗見春奈不解的目光中,抬手順著輪廓,在她臉上輕掃而過。
額頭,兩頰散亂的發絲,泛紅的眼尾,再順著鼻根一路往下,最後停在鼻尖。
微弱的呼氣在指尖遊走,帶來說不出的曖昧。
“幸村?”
被一把抓住手腕,幸村精市才恍然回神,對滿臉通紅的栗見春奈抱歉。
卻沒想到,上一秒還滿臉通紅,害羞的人,在聽到他的抱歉後,直接湊上來,好奇的問,“幸村,你剛剛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彆好看?”
幸村精市:“……”
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過直接了。
不過,“也?還有誰?”
幸村精市眼中閃過警惕,平靜地問。
栗見春奈被他這個問題問得愣了愣,遲疑地抬手指向自己,“我自己?畢竟今天特意打扮過,我覺得自己還挺好看的。”
幸村精市握拳捂嘴輕咳,迎著栗見春奈期待的目光,微點頭,“嗯,好看。”
“謝謝讚美。”
栗見春奈得意地哼著歌,將花束捧著離開病房,“我去找花瓶把花放起來。”
離開幸村精市的視線範圍後,栗見春奈背靠著牆,抱著花緩緩低頭,身體輕顫。
所謂暗戀啊……
大概就是在喜歡的人麵前鎮定自若,背後卻為那一毫一厘的親密接觸欣喜不已。
她甚至無法去思考幸村精市這突然的親近,隻為此心臟狂跳。
將情緒調節好後,再次出現在病房時,栗見春奈咋咋呼呼的喊著,“雛菊和向日葵真的好像哦,我剛剛買花的時候就認錯了,它們是不是有什麼親屬關係啊。啊,說起來,我買花的時候,還看到了赤也和他的女朋友呢,幸村你……”
靜謐的病房中,身著淺綠病服的少年抱著半人高的熊娃娃,闔目歪靠著。
自然側落在臉頰上的發絲為他增添了一絲纖弱的美感。
栗見春奈下意識放緩了呼吸,步伐放輕,將花瓶放到桌麵上後,把椅子搬到病床邊。
她小心翼翼的坐下,本想著去拉幸村精市的手,卻在半道落下,握住了幸村精市懷中熊娃娃的腳。
在幸村精市看不到的此刻,她眼神溫柔,雙眸中所盛滿的喜歡幾乎溢出。
在這滿溢的喜愛下滋生出來的不可控的占有欲,在理性控製下,掩蓋於深處。
就像是澄清井水下,沉澱的泥濘。
栗見春奈趴到床沿上,盯著幸村精市,緩緩閉眼。
在她呼吸聲漸漸平穩綿長時,本該搭在熊娃娃肚子上,屬於少年人修長白皙,指尖覆著薄繭的手往下挪至熊娃娃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