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我……我一定會後悔的。
“分手吧仇鬱清,我……”沒把這句話說完,捂住嘴,我知道自己是不想的。
然而仇鬱清的目光卻已經全然冷冽的下去,他下巴微抬,仿佛又變成了以前那般,高傲、不可一世,不將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你不要後悔。”他這樣對我說。
邁步走上最後一級台階,我看見我自己的身軀,無力地自牆角滑落。
空洞的眼神,寫滿了無措與懊悔,我不爭氣地,開始哭。
真是夠了!
閉上眼睛,我徑直繞開不斷哭泣的“他”,大跨著步伐,我又回到我家門前了。
“裴森”的哭叫聲似乎仍還響在耳側,我閉上眼睛,打開房門,狠狠將它隔絕在外了。
時至今日,我已能夠理解當日自己內心的苦痛,自輕自賤、沒有自信、不覺得這世界上還會有人愛自己,更彆說自己深愛的對象,還是看似無論如何也夠不著的仇鬱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經深深紮根在我心頭的尖刺,但過往經曆的補全,不止令我想起了那些悲慘的過往,更多的,卻令我回溯了生命最初的那十幾年,那些勇敢而又無畏的曾經。
事到如今我已明白,本質而言,“哭”無法解決任何事情,過往的人生無論是怎樣都沒有關係,我隻需要記得我是裴森,是一個堅定的、曾做過好事的“英雄”,這樣就行了。
坐回到沙發上,拿出手機,本能地,我想要撥通白醫生的電話,卻恍然間想起……她好像已經沒再在那間醫院裡任職了來著?
真是可惜,原本我是想要告訴她的,那些過往,那些曾經,還有同仇鬱清分手的事實,以及我選擇隱瞞她的種種。
我想告訴她一切,我想跟她說,其實同仇鬱清道出“分手”後不久,我便陷入到了無儘的自責裡,我開始後悔,開始懊惱,開始因為他的離開而夜夜都做噩夢。
甚至恍然間,我以為“那個人”又回來了,他藏在重疊的腳步聲中,藏在樓梯間被隱匿的光影裡,他可以是路過我的每一個人,亦可以是地鐵站的擁擠之中,某個緊緊貼在我身後的家夥。
真是糟糕透了,我開始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我在思考,要不要同仇鬱清坦白,告訴他我曾經被男人動手動腳的事情,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那天我會那麼生氣,這樣或許我就能夠挽留他,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來。
無人訴苦,天知道,我有多想將我的這些苦惱告訴顧鑫,實際上他從通話的語氣中便聽出了我的不對勁,他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我太害怕了,害怕我跟仇鬱清曾經在一起過的事實,會被顧鑫察覺。
我想,顧鑫一定也是很恨仇鬱清的,雖然對此他很少提及,但我總能從他的神態、他的語氣重覺察出他對大學生活的向往,當我向他訴說我如今的工作時,得到的也總是他的苦笑,他說:“如果我的生意失敗、破了產,想要出去打工,可不會像你一樣能找到一份相對體麵的工作,還有所謂的‘五險一金’,可能沒地方要我,說不定還得從端盤子做起。”
笑了聲,我從不知道顧鑫還有這樣的顧慮,“還好,你現在已經算是是有財富自由了。”雖這樣對他說,但內心深處我也明白,當年的情況,算是直接斬斷了他走向另外一條道路的可能,所以就算顧鑫嘴上再不介意,說起仇鬱清,他怎麼又可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雲淡風輕呢?
“聽你這語氣,怎麼?失戀了?”然而顧鑫終究是足夠了解我的,他大呼失望,說什麼哥們兒談了戀愛也不告訴他雲雲,我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隻訕笑著,直到聽見他說:“是不是欠了人家錢,或者拿了彆人禮物沒回禮?我跟你說,男人談戀愛最忌諱小氣!要我說,挽回的時候就應該把態度放端正,把虧欠彆人的東西都補償上,這樣人家一心軟,說不定就答應複合了呢?”
顧鑫不說還好,一說,便令我想起了跟仇鬱清離開我家時,落在我屋裡的一樣東西。
抽屜內躺著一張花紋繁複的黑色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