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蘿也沒有苛責她們。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她返回紫宸殿。
玩了一整晚雖然痛快,但也挺累的,尤其在這個沒有滴滴代步車的年代。
現在的袁蘿隻想舒舒服服泡個澡,然後爬上床呼呼大睡。卻偏偏有人不讓她如意。
寬敞亮麗的寢殿中,連延秋正站在桌邊,嚴肅的眼神盯著她。四喜等幾個掌事宮女一窩鵪鶉似得縮在角落。
連延秋雖然生得端麗,但眉宇間天然一抹冷峻,讓人無端感覺壓力,再用這般嚴肅的眼神盯著你,更加讓人冒冷汗。
這感覺袁蘿似曾相識,上小學時候的教導主任,架著一副厚厚的玻璃瓶底眼睛,對違反紀律的學生掃射死亡冷光,在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娘娘一整夜玩得可好?”這冷淡又壓迫的語調也一模一樣。
不等袁蘿回答,連延秋自顧笑了一聲:“嗬,是臣失禮了,看您如此喜上眉梢,自然是玩得痛快。”
陰陽怪氣的死太監!本來想著自己出去浪了一整夜,有點兒心虛的,但被這麼冷嘲熱諷,袁蘿火氣也上來了。
“本宮不過是及時行樂罷了。”袁蘿很沒儀態地坐到了椅子上。
“及時行樂?娘娘知曉玩火**四個字怎麼寫嗎?”連延秋板著臉問道。他個子高,站在身邊,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袁蘿動了動眉梢,冷笑一聲:“本宮本來就在炭火其上,還談什麼玩火**呢?”
連延秋眉頭皺起:“娘娘何以出此不祥之言?”
袁蘿瞥了他一眼,緩緩道:“連提督難道看不出來嗎?本宮的行情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雖然皇上恩寵無雙,但本宮樹敵太多,一個個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甚至不僅宮廷,連民間都議論紛紛,若不是出宮一趟,都不知道民間正在風傳以本宮為原型的豔情話本子呢。”
連延秋一愣,“此話怎講?”
袁蘿掰著指頭,將金楓樓上聽到的話本子慢吞吞說了出來。
連延秋勃然變色,低頭道:“此事是臣的失職。”錦麟司本就有監察京城輿論的職責,出現這種失誤,他責無旁貸。
袁蘿悄悄鬆了一口氣。
連延秋又怒道:“也是劉秀淳不謹慎,犯了錯的宮人,竟然不清理乾淨,放出宮外給人添麻煩。”
袁蘿表情一窒。我是沒你們心狠手辣。
“此事交由臣來處置吧,必定讓娘娘滿意。”
“你準備怎麼處置?”
“將金楓樓封掉,拘役其幕後之人嚴加審訊。”連延秋坦然道。一個宮內的低等管事,被驅逐之後竟然膽敢編造話本評書,影射貴妃,要說他背後沒有人指使,隻憑著一腔恨意,他可不相信。
“等等,不必這樣大張旗鼓。”袁蘿阻止,那評書並沒有直接點名道姓,公然抓捕引發民眾議論,反而助長了那個評書的傳播。
“那娘娘的意思是。”
“秘密抓捕就好。”
“另外,報冊那邊再多召集人手,將本宮倡導諸位貴夫人捐助銀錢,幫助災民的事情多寫寫。還要在報冊上連載新的故事。”
連延秋立時醒悟:“要寫曆代賢明貴妃如何輔佐君王處理朝政的典故嗎?”
袁蘿語重心長:“不要直接寫,太過直白惹人懷疑。”
“娘娘準備怎麼辦?”
“側麵塑造形象,更加深入人心。比如寫成貧寒世子入京趕考,尚書千金一見鐘情,卻被殘酷的世家門閥製度棒打鴛鴦,全靠了賢明的貴妃從中撮合什麼的。”
對後世的營銷宣傳手段,袁蘿信手拈來,這世上最高明的讚美,並不是直接唱讚歌,而是潤物細無聲的吹捧。
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個敗壞她名聲的法子,平心而論,靠著評書影射,是極高明的手段了。可惜效率還是太低下。畢竟一場評書聽者不過百十人。論起控製輿論的手段,自家報冊比這種落後緩慢的形式強出一百倍。
袁蘿不信自己扭轉不過來。
連延秋露出笑容,“娘娘此舉甚是高明。”
他一笑之下,宛如瓊華盛放。袁蘿竟有種目眩神迷之感。這種陰柔如罌粟般的風情是顧弈、蔡雲衡那些還沒長大的小奶狗完全沒法比的。
又想起他與先帝的那點兒緋聞來。鹹寧帝末年幾乎不近後宮,日日留他在身邊侍奉,這般容色,完全能理解啊。也不知在床上是怎麼樣的風情。咳咳……想歪了。
腦海中突然浮動起一張臉孔,不久前見過的沈東流。說起來,他笑的模樣,其實跟連延秋有點兒像呢。
這個念頭如一道閃電鑽入腦海,袁蘿突然打了個哆嗦。
好像洞悉了不得了的秘密啊!當初貴妃娘娘糾纏沈東流,不會是因為……
大概是被她盯得太久了,連延秋笑容一閃即逝,又恢複了古板嚴肅的表情:“此事臣會處理,也希望娘娘謹慎自身,不要再輕易涉險。”
好不容易把話題歪過去了,怎麼又歪回來了。
“本宮不過出去體察民情,怎麼算是涉險呢。京城的治安,還是不差的。”袁蘿打著哈哈。
連延秋盯著她:“娘娘若要微服出宮,臣可以選派謹慎細心的侍衛侍奉在側,不可以這般草率行事。”
“不行,我就是喜歡這樣出門。”袁蘿斷然拒絕。她還要刷好感值呢。
連延秋目光凝重:“這太危險了。”
袁蘿鄭重道:“本宮冒險行事,都是為了突破困局啊。”
連延秋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徑直冷笑道:“娘娘向皇後娘娘示好,並在宮外傳播報冊,臣都能了解。但請問與顧弈此人接觸,有何益處?”
“本宮這不是想著,化解仇恨嗎。”袁蘿半真半假的說著。
連延秋一副被嗆到了的表情。
假扮成另一個人接近,這不是化解仇恨,你這是要結新仇吧?等到將來顧弈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連延秋忍不住設身處地帶入了一下。心中竟然有點兒可憐那個少年了。
袁蘿明白他的意思,但滿心不在乎,反正她的主要目標是刷好感值,等刷完任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誰管那麼多。而且她有分寸的,控製著好感值的上升幅度,不會真乾出欺騙人感情的事情來。
“本宮就這麼一點兒小樂趣,你還忍心剝奪嗎?”
她斜倚在座上,音調柔媚。
比起前麵的長篇大論,反而是這句話更讓連延秋理解。一點兒壓力之下的惡趣味。
最終他無奈地道:“請娘娘行事謹慎些。”
“也辛苦你了。對了,李婕妤的日常還需要再探查仔細了,改日整理一下報給我。”袁蘿笑眯眯道。
連延秋忍了又忍,低頭道:“臣遵命。”
說完這些,連延秋才想起正事:“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要稟報娘娘。”
“什麼?”
“娘娘日前繪製的圖像,經過暗中徹查,已經找到了目標,是宮中一個侍衛。”
袁蘿大驚,今晚見了東海王,她本就惦記著這件事,沒想到連延秋先提起了,連忙追問:“在哪裡?等等,是侍衛?”
上次顧弈看到的暗殺李婕妤的明明是個低等雜役太監,旋即醒悟過來,肯定是偽裝成太監前來犯案,難怪查了這麼久才有消息。
連延秋點頭:“是在壽仙宮駐守的北宮侍衛。”
壽仙宮是卓淑妃的居處。
袁蘿腦海中閃過一道光,從劉才人到卓淑妃,從金楓樓的謠言和沈東流,再加上今晚東海王的話……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一切串聯。
隻是想要印證,還需要幾個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夾子,推遲更新。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作者菌的兩本完結文。
《朕不是這樣的漢子》,女穿男當皇帝的種田文,從呆笨小皇子到天下霸主,彆人種田,我種天下。
《我的侍女要登基》。本宮換了兩個侍女,一個兩個不好好伺候主子,都隻想著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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