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2 / 2)

袁蘿瞥了蔡雲衡一眼,“少年,你的心態很陰暗啊。”

蔡雲衡吃吃笑了起來,“娘娘批評的是,隻是覺得人生困苦,還不如大夢一場的好。”

顧弈歎了口氣:“我寧願不喝什麼孟婆湯。”

袁蘿有些意外,跟兩人相處下來,日常表現,是顧弈偏沉悶成熟,而蔡雲衡開朗善笑,內心深處,也許截然相反。仔細想想,兩人都是在之前一戰失去了親人,前途未卜,壓力不可能小。也許蔡雲衡隻是將更多的負擔藏在心裡頭。

蔡雲衡仰望著天幕:“如果我變成星星,一定要變成那一顆模樣的,看起來最大最亮,位置也好。”

袁蘿抬頭看向天際,這個時代的天幕清澈高遠,星辰如同鑲嵌在幽深底幕上的寶石熠熠生輝。

“你指的那是鬥宿的一顆星。”袁蘿笑道。

“北鬥七星嗎?聽說過。”蔡雲衡顯擺道。

袁蘿立刻殘酷打臉了:“彆瞎說了,鬥宿是南鬥六星,從西洋那邊的觀星學來講,屬於人馬座。”

“什麼人馬座?”蔡雲衡大惑不解。

“就是傳說中一種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匹的……特殊物種。”

“是因為騎馬騎地太多,結果合為一體了嗎?”兩人在腦海中勾勒那種神奇的形象。

袁蘿:……

“那這個呢?”顧弈也好奇地指著天上,另一側的閃亮星辰。

“這個,應該是畢宿的一顆吧。畢宿是金牛座的一顆星。”袁蘿模糊地說著,其實她也記不清楚了,當年關於二十四星宿的了解,還是因為某本二次元漫畫,她好奇地搜羅了一堆這方麵的知識。

“西方的星象跟中原的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而且根據星辰的不同,劃分成各種各樣的故事,比如金牛座,就是傳說中……”

袁蘿將宙斯變身金牛,誘拐歐羅巴的故事講述了一遍。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是草叢中的小蟲在鳴叫。寂靜的夜幕之下,少女的聲音格外清亮。

兩個人聽完,表情都很微妙,“這不是誘拐貴族少女嗎,還是世家門閥的少女,竟然有這等道德敗壞的神靈。”

袁蘿咳嗽了一聲,東西方文化果然存在巨大的詫異,西方的神話故事裡,說是神靈,其實就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非常接地氣。而東方的神話,卻更喜歡將神靈徹底剝除人性和**,真正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顧弈想了想,問道,“娘娘有家人在欽天監任職?”

“沒有。”袁蘿斷然否認,

看著顧弈露出意外的表情來,她很快意識到一件事情。

在古代這個社會,星相學好像是一門禁學。因為民眾普遍將星象的變動與王朝興衰聯係起來,還有出現流星就預兆著將有大災,皇帝要祭祀天地之類的規矩。所以在古代,隻有少部分欽天監之類的官員有權利參悟星象,普通百姓將目光對準天幕,是違法犯罪行為。

對袁蘿的回答,兩人齊齊嗯了一聲,轉過頭去。

袁蘿:……

顧弈又開口道:“其實不必介意這個,軍中也有人私底下研究這個的,隻是不讓人知道就好。”

“軍中有研究?”袁蘿意外,她能理解讀書人中間有天文愛好者偷偷研究,但軍中有人研究這個,還真是意外。

“因為對照星象,可以辨認道路。”顧弈笑道。

袁蘿恍然大悟,在古代的戰場上,辨認方向路途是個重要的活兒。尤其在北上征伐的時候,經常幾百裡地都是蒼茫荒原,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很容易就走偏了路。記得漢武帝時期,兵分多路征伐匈奴,就因為好幾支隊伍失期不至,導致合圍失敗。

但她又納悶:“不是有司南嗎?”指南針可是四大發明之一。

“太沉了,不好攜帶,而且容易被風吹動。”蔡雲衡抱怨道。

改天得讓工匠鑽研一下精巧版帶殼兒的指南針。袁蘿暗暗想著。

她指了指天上,“你們要是想要學,我可以教你們啊。”將來這兩個少年都是要帶兵打仗的,多一門實用的技術最好。

兩人忙不迭地點點頭。

眼看著天色已晚,準備返回。

蔡雲衡起身,目光掃過對麵的酒樓後牆。他記得袁蘿第一次折好的紙飛機,扔出去之後撞到了牆,就跌落在這裡來著。

可看了一圈,黑漆漆的牆角邊上除了雜草和石子,什麼都沒有。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前麵顧弈的背影,不會是被這個家夥撿走了吧。

顧弈察覺到,轉過頭來,“怎麼了?”

蔡雲衡垂下視線,笑道:“沒什麼。”

前麵袁蘿詫異兩人怎麼走得這麼慢,招呼道:“快點兒,要到宮門下鑰的時間了。”

兩人立刻跟上她的步伐,匆匆返回了北宮,依然是踩著蔡雲衡的肩膀爬上了牆頭。顧弈在裡頭接應著。

他扶著袁蘿落地,低聲道:“多謝你了。”

顧弈笑著,少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陰霾。

“沒有,今晚我也很高興。”袁蘿小聲道。宮外的日子,確實比那些勾心鬥角的宮務輕鬆愉快多了。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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