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冰凡,你嘴巴放乾淨!”一個英朗的聲音打破沉寂,帶著怒意。
蔡雲衡從馬車後麵走上來。他昨天剛剛結束任務,返回宮中,過來找顧弈,就聽見這種諷刺。顧弈能忍,他卻忍不住了。
左冰凡輕蔑地嗬嗬兩聲,說出的話更加惡毒:“宮中軟玉溫香裡養得太久,連狗吠都這麼有氣無力嗎?”
蔡雲衡眼睛閃過赤紅:“你敢再說一遍!”
他抬腳要衝上來,左冰凡身邊的親衛立刻攔下他。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顧弈突然快步衝上前,攔到了雙方之間。
他將手擱在蔡雲衡肩頭,安撫地拍了拍,然後抬頭望向左冰凡。
被羞辱的人是他,卻依然冷靜自若:“宮中規矩森嚴,左將軍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他語調淡然,隻有非常親近的人才能看清,他眼眸深處的怒氣。
“多謝提醒,憑本事說話,我又不必靠討人歡心來苟延殘喘。”左冰凡聳聳肩,一句句直戳顧弈心口。
蔡雲衡好不容易安撫下去的怒火,又一次高漲起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彆忘了這一場勝仗是誰在背後……”
顧弈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打斷了蔡雲衡的衝動。
左冰凡聳聳肩:“自然是戰士們用命拚殺換來的,難道是靠著那些躲在裙子底下苟且偷生的家夥來的嗎?”
顧弈垂下視線,掩去目光中的黯然,聲音冷淡卻彬彬有禮:“左將軍言之有理。”
旁邊的將官看著情況不妙,提醒道:“出發的時辰要到了。”祭天典禮也不容拖延。
左冰凡嗯了一聲,卻沒有離開,目光落在顧弈臉上,冷厲而嚴肅:“我若是你,與其受辱,寧願立刻自儘,以保清名,才能告慰戰死的父兄前輩。”
“夠了!”一聲斷喝傳來。
眾人紛紛轉身,這才看到後麵走來的人。
出聲的是苗子方,滿麵怒容。但眾人的目光都不在他身上,紛紛看向他旁邊。
一位盛裝麗服的佳人正站在廊下,明目皓齒,肌膚勝雪,宛如冉冉明月般動人心神,正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
眾人紛紛行禮。
苗子方越眾而出,嚴厲地望著左冰凡,喝道:“出行在即,卻在此喧嘩,成何體統?”
“末將知罪。”左冰凡低頭,升值之後他填補了陸秉忠留下的空缺,苗子方算是他頂頭上司。但看他冷峻的表情,顯然並不是對嘲諷顧弈有任何懊悔,隻是單純的軍人服從命令而已。
“立刻退下,準備出發。”苗子方吩咐道。
左冰凡準備離開,卻被袁蘿出聲阻止:“且慢。”
眾人都僵住了。眼睜睜看著貴妃娘娘提起裙裾,慢慢走下回廊,到了左冰凡麵前。
袁蘿背對著顧弈,卻能感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自從開了李婕妤這個馬甲之後,她再也沒有以貴妃的身份跟顧弈見過麵,害怕露餡兒。
但此時此刻,心中高漲的怒火已經讓她顧不得這些了。
剛才左冰凡和顧弈的爭執,她全程聽在耳中。
萬萬沒想到,左冰凡竟然是這種畫風,原書中的傲慢和冷峻,落到真人身上,是一種不近人情的偏執。還有對顧弈無情無理的冷酷要求。
自己家養的小奶狗,隻有自己能欺負,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嗎?
“剛才本宮似乎聽見有人說什麼裙底風光?是將軍發的高論嗎?”袁蘿漫不經心地問道。
左冰凡身形微僵,冷著臉低頭道:“末將隻是與昔日故人說了兩句話。”
袁蘿笑道:“原來如此,剛才聽著將軍的高談闊論,還以為將軍對本宮的裙子款式有興趣呢。”
左冰凡黑了臉色:“娘娘聽岔了!”
袁蘿柔柔地哦了一聲,她音調清麗婉轉,帶著絲絲沙啞,傳入耳中,宛如窩絲糖一般又甜又酥,讓人心裡頭發麻。周圍眾人聽了,隻恨不得再多聽兩聲。
左冰凡就沒有這麼輕鬆了,他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冰冷,隻希望這個女人趕緊走得遠遠的。
袁蘿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突然伸出手指,捏住了左冰凡的下巴,迫他抬起頭來。
這個舉動幾乎驚世駭俗。左冰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對上袁蘿笑吟吟的眼眸,他猛然醒悟,一甩頭,錯開了袁蘿的鉗製,後退兩步,滿臉震驚。
上下有彆,明麵上除了苗子方,沒有人敢抬頭看袁蘿,但她能感覺到,有幾道視線悄悄投射過來。
“仔細一看,將軍生得真是俊俏。”袁蘿雖然不再動手動腳了,音調卻依然無禮。
左冰凡臉頰漲得通紅,羞憤難當,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貴妃娘娘正在調戲他。
袁蘿滿心譏諷,剛才是誰說的與其受辱,不如立刻自儘,她倒要看看,左冰凡是不是真這麼貞潔烈……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