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1 / 2)

眼看著對岸的士兵在撤退,袁蘿心情絲毫沒有勝利帶來的喜悅,隻有無儘的焦慮。

這一次失敗,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麼招數。

還有司空霖,是否已經平安跟陸秉忠彙合了?程巍去苗子方那邊送消息,是否及時呢。

正思索著,突然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危急感。

她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

就這樣細微的差距,耳邊傳來刺耳的震顫聲,一道銳芒擦著喉嚨劃過。然後穿過了身後的門框,死死釘在了大殿內的柱子上。

袁蘿悚然一驚,這麼遙遠還有這麼強悍的殺傷力,她目光望著對岸。

隔著這樣遠的距離,沒有武功的她看不清楚韋曦的模樣,卻能感受到對方銳利的視線鎖定在自己身上。

韋皇後也被這一箭嚇了一跳。

跑去殿內圍著還在顫抖不已的羽箭看了一眼,叫起來:“是四哥的箭。”

袁蘿跟著躲進了大殿,站在她身後,是驚怒,也是後怕,剛才幾乎是命懸一線,要不是她鬼使神差往旁邊挪了一步。

隻是從這一箭上看出,韋曦跟那些吃喝玩樂的勳貴子弟還真不一樣,在武道上絕對是下過苦功夫的。

嗯,下一次出去看情況,記得要將韋皇後擋在自己前麵!袁蘿下定決心。

韋皇後突然感覺頭皮發麻,她警惕地轉頭看向袁蘿,這人不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袁蘿嘴角一扯,轉身去了後殿。

今天臨江樓算是守住了,她要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臨江樓外,河麵上的大火還在焚燒著,這一次失敗,折損了上百條人命,

司空彥站在河邊上,臉色難看的幾乎要凍住。

韋曦歎了一口氣,將弓箭扔給旁邊的侍從。

這時,親衛首領韋昌快步上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韋曦臉色一變,但很快恢複正常。

他衝著司空彥拱手道:“王爺,金吾衛後營有事,我暫且告退片刻。”

司空彥不在乎的揮揮手,現在他的目光隻盯著臨江樓。

***

比司空彥臉色更加難看的,是遠在百裡之外的苗子方。

站在營地中,他撕開手裡的信箋,略掃了兩眼,素來冷靜的他手情不自禁顫抖著。

程巍正站在大帳中央,整個人好像是從土裡撈出來的。

為了能更早一刻趕到,他和幾個屬下,兩天一夜沒有片刻停歇,才堪堪在今晚抵達大營。

苗子方捏緊了信箋:“為什麼不先送兩位貴人離開,讓娘娘和皇上坐困宮中。”就算隻是提前一天知道消息,錦麟司內的高手也完全可以先一步將人送走。

程巍低下頭,“娘娘說過,東海王和韋氏聯合,謀劃必定深遠,整個宮廷隻怕都在監控當中。若是打草驚蛇,反而會在宮外被狙擊,不如留下絕地反擊。”

苗子方默然。世人眼中以色邀寵的女子,其實卻是這般剛烈果決的性格。

“娘娘已經相中了臨江樓,布下埋伏,而且挾持了足夠多的人質,足以支撐數日,請將軍速速返回救援。否則兩位貴人必遭叛賊毒手。”程巍催促著,語調急促。

苗子方大步出了營帳,召集幕僚和這幾日查探軍情的探馬。

十幾個少壯軍官匆匆趕到,苗子方一刻也不敢耽擱,當即交代了從東路線回師行宮的行軍計劃。

眾人滿心疑惑,為什麼軍略變動如此突兀。但看著苗子方的臉色,還是習慣性遵從了命令,趕緊出去調派麾下兵馬。

苗子方又詢問幾個探馬領隊這些日子查探到的金吾衛的兵力分布。

叛軍既然密謀造反,肯定會防著天武衛的追擊,在路上必有埋伏。救援再緊迫,也不能疏忽大意。他對著懸在帳內的地圖,迅速勾勒著路線。

問到顧弈的時候,他躬身道:“金吾衛的兵馬所見隻有小股,並不見主力,屬下擅自揣測,其大營應該設在練兵區域之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左將軍前日領兵通過了天門穀,一路南行,現在應該已經出了貢山地段。”

苗子方目光霎時收緊。他又問了幾句,決定了行軍路線,之後,屏退了其他的人。

盯著唯一被留在帳中的顧弈,苗子方神情叵測。

而顧弈神情坦蕩地站著,神態恭謹而冷靜。

苗子方沉聲道:“我剛剛收到消息,行宮之中有叛軍作亂,威逼聖駕。”

顧弈躬身道:“將軍放心,亂軍不過一時,猖獗不了太久。”

這小子果然早就知道叛軍的事情,苗子方手握緊了,冷然道:“你哪來的信心?”

顧弈笑道:“信心自然是將軍您了。將軍對皇室忠心耿耿,聽聞消息,必定返回救駕。天武衛上下養精蓄銳,隻要接戰,無所不勝。”

苗子方盯著他:“左冰凡是不是已經回了行宮?”

顧弈微微躬身,“按照時間,應該剛剛抵達吧。”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說完,不等顧弈回答,苗子方又冷笑道,“錯了,應該說,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你的信心不是來自我,是來自他才對吧。”

顧弈沉默不語。

苗子方繼續道:“讓我猜一猜,應該是從左冰凡尚未返京的時候吧,在定下了羅城攻略之後,你就跟左冰凡商議好了後續,假裝翻臉。之前在祈天壇祭禮的路上,左冰凡當眾羞辱你,也隻是你們商議好的布局,便於他投效東海王。”

“不敢隱瞞將軍。我們是商議過返京之後的計劃……”顧弈低頭道。對苗子方這個曾經在小時候指點過他武功的前輩,如兄長,如師父,他是極為尊敬的。

苗子方先是怒火升騰,因為這些小輩隱秘驚險的計劃,然而對上顧弈冷靜自持的眼神,怒火漸漸熄滅,隻餘無奈。

家族覆滅的血海深仇,顧弈不肯放下,才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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