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1 / 2)

乾清宮的寢殿內,明燭閃耀,綺羅滿地,明黃色的錦帳從金龍盤旋的廊柱上垂下,掩映了滿室春光。

雨收雲散,康儼一臉饜足地摟著懷中之人。

這輩子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滿意過,不僅是天仙絕色,身段玲瓏,最難得的是,他望著素白繡鳳錦被上那一點兒刺眼的嫣紅,覺得又是驚喜,又是意外。

低頭看著懷中嬌弱的美人,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皇上……司空霖他不僅天生癡愚,而且不能人道。”說起這件事,傅窈麵上露出淒涼之色,“此事是宮中機密,不能外傳,未免動搖皇位,臣妾為了遮掩此事,隻好依從著做出風流浪蕩的姿態來。”

“其實臣妾這些年的苦悶,有誰能知曉呢?”

說到後來,傅窈美目閉合,留下兩滴清淚。

瑩瑩燭光從鳳首鑲珠燈盞上透射進來,映照得她一張臉宛如明月般美不勝收。

康儼心中大為憐惜,中原之地民風保守,女子素來重名節,眼前美人表麵上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承擔了無數不應該承受的風風雨雨。

溫存地摟著人,他低聲安慰道:“這些年你著實受委屈了。”

傅窈仰頭望著康儼,滿目依戀:“入宮數年,臣妾如雨中浮萍,看著光鮮亮麗,卻不知明日身在何方,薄命之身能托庇何人。今日有幸得遇王上,隻希望王上看在妾身薄命的份上,千萬憐惜幾分。”

康儼立刻信誓旦旦道:“你放心,隻要你真心實意跟隨本王,本王將來決不虧待了你。”又笑道,“本王比起司空氏的皇帝來如何?”

“豈可相提並論。”傅窈的笑容純淨又嫵媚,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康儼勇武的臉龐,讓人有種她鐘情於眼前之人的錯覺。

甜美的聲音在帳中聽起來更讓人心動:“王上將來是開國聖君,而司空氏卻是亡國罪臣。以往侍奉司空氏,總以為天下男子,庸庸碌碌,就算尊貴如皇帝者也不過爾爾。隻恨容色傾城,卻隻能辱於凡庶之手,如今遇到王上,才知天下英雄男兒之本色。”

康儼哈哈大笑,“愛妃放心,將來司空氏能給你的,本王一樣能給你,新朝將立,你總少不得一個貴妃,顯赫富貴,更勝從前。”

一時間帳內嬌聲軟語,溫情無限。

***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康儼才起了床,匆匆往前殿處理軍政大事。

而傅窈施施然起身,四周宮人上前侍奉,態度極為恭敬。因為康儼離開之前,專門吩咐過眼前女子的待遇一如之前貴妃,不得怠慢。眾人都知道這是主子的新寵了。

康儼入主京城之後,也納了幾個本地美人在房內,卻無這般恩寵的,甚至因為留戀美色耽擱了前朝政務。

幾個小宮女忍不住偷偷抬頭看去,傳說中豔冠天下的貴妃娘娘果然生得美貌非凡。

傅窈穿好盛裝華服,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倒映出的臉龐。

抬手撫摸著自己臉頰,這張臉,還真是她自始至終翻盤的本錢,從被東海王的勢力看中,選中入宮,到逃過一死,被那人悉心栽培,再到現在被這北戎的蠻夷權貴百般寵愛。

身後的掌事女官望著主人,表情複雜。

這位掌事女官就是曾經在毓秀宮裡伺候過“李婕妤”好一段時間的晴虹。在袁蘿徹底甩脫這個馬甲之後,將晴虹等幾個知情的錦麟司女官調派出宮,到地方上執行任務。

如今被調回來,又要再一次侍奉李婕妤娘娘。縱然晴虹是個從小久經訓練的諜報高手,對這樣神奇的經曆,也覺得心情複雜。

梳妝完畢,傅窈起身出了乾清殿。

一路往北,轉過一道回廊,來到一處山水環繞的小樓前。

宮人打開門,她提起裙裾,進了偏廳,就看到連延秋坐在桌案邊上,習慣性地擺弄著那盤棋子。

傅窈眼中閃爍起亮光,快步上前,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提督。”

連延秋扔下棋子,抬手示意她平身,道:“不必多禮,你如今身份不比往昔,日後與司內之人交接,切記不可露出破綻來。”

傅窈乖巧地點頭領命。然後上前仔細將昨晚自己侍寢的細節一一道出,尤其詳說了康儼在得意忘形之下透露的幾個消息。

連延秋仔細地聽著。

說完了正事,傅窈捏著裙角,猶豫著問道:“提督,貴妃如今是在您手中吧?”

連延秋點點頭。

“不知您要如何處置此人?”

連延秋平淡地道:“此事與你無關。”

“是屬下僭越了。”傅窈連忙低頭道。隻是想到自己入宮之後受的種種苦頭,慘遭毀容,逼殺陷害,心中不甘。

“貴妃之事我另有打算,你不必多想。”

傅窈乖巧地應了一聲,又去桌邊,斟了一杯茶,奉送上去。

連延秋接過,抿了一口就擱在一邊,吩咐道:“你早些回乾清殿吧,日後無事不必再過來這邊,消息可以通過晴虹她們傳遞。”

傅窈眼中浮現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但還是乖巧地低頭道:“屬下領命。”

待她離開之後,室內安靜下來。

一個人影從左側的屏風後麵繞出來,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表情複雜。

“見了一麵,有什麼感想?”連延秋好笑地看著袁蘿患得患失的小模樣。

袁蘿這才轉過頭來,盯著他。

比起傅窈這個人來,她更關注另一件事:“你要對付康儼?”

她最初以為,連延秋是因為對先帝的憤恨,想要滅亡司空氏天下,另立新朝。但如今看他跟傅窈之前的對話,康儼隻怕也在他的設計之中。

尤其他並沒有將“東海王司空彥”是個西貝貨的真相告訴康儼,如今新登基的“司空彥”還被軟禁在玉華宮,被康儼當做重要的棋子和人質,用以跟東海國交易。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袁蘿盯著他,忍不住問道。

“娘娘對這個有興趣?”連延秋笑著反問。

袁蘿哼了一聲。料想他又要說拿自己秘密來交換的話語了。

連延秋卻開口道:“臣知道娘娘不想跟臣交易,那麼是否願意跟臣打個賭呢?”

“打賭?”

“娘娘好奇臣的目的,臣也好奇娘娘的秘密。直接交易說出來也太沒意思了,不如咱們打個賭,各自猜一猜。”

“你想怎麼賭?”

“很簡單,誰能搶先一步猜到對方的秘密,誰就是贏家。”

袁蘿想了想,自己穿越這種事情超出這個時代的認知範疇,應該穩立不敗之地,她挑了挑眉,“既然打賭,總要有賭注吧?”

“娘娘想要什麼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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