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雲衡原本的一點兒鬱悶頓時煙消雲散,他快步上前,“娘娘。”
袁蘿瞥了他一眼,“賬目帶來了?”
她這幾日正在計算國庫的收支金額,蔡雲衡從南方帶來的巨量資產,正在化為源源不斷的糧草物資,賑濟這幾年來備受兵燹和天災摧殘的百姓。
幸而戰爭徹底結束,而這場水災到明年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蔡雲衡取出帶來的幾封奏報遞給袁蘿,都是關於幾個州郡流民返鄉安置情況的。
主理朝政一段日子,蔡雲衡發現,這些繁複的民生政務要辦得好,真的比打一場勝仗還要困難,簡直熬的人頭疼。
袁蘿快速翻看著。
蔡雲衡凝視著她的背影,目光溫柔。在這個書房裡曾經有過很多美好的記憶,學著繪製地圖,教導計算數字,但都是屬於三個人的。如今卻是難得的屬於兩個人的時光。
每一刻他都萬分珍惜。
一天的忙碌,每到這個時候來稟報事務,對他來說是最幸福的時刻。
“娘娘眼睛都紅了,還是少在燈下看書了。”
蔡雲衡一邊說著,掀開琉璃燈罩子,拿起小金剪,將多餘的燈芯剪掉,讓燭光更明亮些。
看了個大概,袁蘿揉著眼睛,躺在柔軟的靠背椅上,煩惱地歎了口氣。
他低頭看去,瑩瑩燭光映照著她雪玉般的肌膚,因為室內太熱,臉頰泛著微微的紅暈,整個人如同一朵盛放的白玉蘭花,甜蜜而誘人。
不知怎的,心裡頭一把火騰地燒了起來,仿佛有一種甜絲絲的香氣繚繞在鼻端,蔡雲衡趕緊挪開眼睛。
袁蘿揉了半天眼睛,鼻端也漸漸聞到一絲甜膩的氣息,她是素來不喜歡用熏香的,這香氣是蔡雲衡身上的?再聞了兩下,又不見了。袁蘿漸漸感覺有種胸悶的煩躁。
一定是室內炭爐燒得太旺了。袁蘿乾脆起身,將桌案前頭的窗戶推開了一道縫隙。
舉動間,柔軟的絲緞勾勒出美得驚人的玲瓏曲線。原本閒散在房裡不出門,她隻穿了件寬鬆的絳紅色長裙,襯著雪玉般潔白的肌膚……
推窗的動作太快,長長的袖子勾動了桌上的燈盞,一不小心傾覆,滾燙的燈油衝著她肩膀灑了下去。
蔡雲衡低呼一聲小心,衝上去一把推開油燈,同時將她護在懷中。
燈油澆在了他手臂上,發出刺耳的嗤啦聲,袁蘿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他的手低頭看去,幸好隔著一層護腕,將大半燈油擋了下來。但蔡雲衡的手背上還是有幾點飛濺上去,皮膚變得赤紅刺眼。
“你還好吧。”她趕緊拿起桌上的清水,用絹帕沾了按在他手背上。
還是得上藥才行……
她叫外麵的晴虹進來,叫了兩聲不見反應,這丫頭跑去哪裡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著蔡雲衡手臂四處查看藥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個人懷中動來動去,是怎麼樣的一種折磨。
蔡雲衡低低呼道:“娘娘……”聲音暗啞低沉。
他隻覺得再也壓抑不住了,就好像一個乾渴的人,在沙漠中走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看到了一汪清泉,
他猛地抱住眼前的嬌軀,將頭埋在她肩膀上,幽幽冷香傳入鼻端。
***
城門處,一行人十幾個年輕人策馬疾馳到了城門口。
守備士兵迎上來。
騎兵亮出禁軍大營天武衛的通行令牌,遞上去。
守備士兵接過驗看無誤,又問道:“今晚出行口令?”
“日落山水。”
口令和通行牌核對無誤,守備士兵便放行了。這些日子京城來往百姓和兵馬都極為頻繁,這時辰城門前還排著長長的隊伍。
進入城內,顧弈將鬥篷帽子掀開,望著四周燈火閃亮的店鋪。
一路南行,北地大多數州郡都恢複了秩序,百姓返回家園,受了災的地方也有人賑濟。京城內的情形比想象中的更安穩,除了人還少些,跟戰亂之前已經沒什麼不同了。
旁邊侍從上前問道:“將軍,咱們先去落腳的地方。”
顧弈並沒有公開身份,這一趟回來,他準備見機行事,最重要的是先見到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