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邊笑意不變,嗓音華麗得好似百樂門舞廳裡華麗厚?的黃銅西洋樂器,自帶叫人耳朵發麻的低震。</p>
“原來是隻公兔子。”</p>
許榴有點羞惱?看著他,但是實在怕得緊隻是低聲說:“不是兔子。”</p>
一邊嚇得??死,一邊??敢大著膽子駁他的?。</p>
怎麼會有這麼好玩的小東西。</p>
“好吧,小郎君,小公子,若是耗到天亮,這李正軒的屍體被發現了,你我可都??沒命了。”</p>
這個點了他初夜卻還沒來得及享用就被殺死的花花公子,是個非常麻煩的人物。</p>
他是李太監的親侄子。</p>
李太監是朝廷沒了之??帶著親眷財寶逃來泉城的,據說曾經在老太??麵前是個得臉的人物,就連泉城的市長都??給這個老太監幾分薄麵。</p>
李太監年紀輕輕就斷了子孫根,把這個侄子當做親?子教養,如今李正軒死了,就算和許榴沒關係,日??也不會好過,說不準??被捉去怎麼折磨。</p>
或許最??自己還??背這個殺了李正軒的黑鍋。</p>
許榴腦子再笨也是能想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的。</p>
與其都??死,不如給自己找條生路。</p>
想明白這層關係,這姣麗更盛鬢邊海棠的少年鼓起勇??,伸出細白手指攥住了男人的衣袖。</p>
男人穿的是如今在年輕男子中格外流行的羊毛西裝,板正挺括,和傳統的長袍馬褂的柔軟觸感完全不同。</p>
少年手指也是細細長長,白嫩好似水靈靈的春筍,被男人灰黑色的西裝一襯,更顯得白皙脆弱,偏偏秀??指節??用??泛出一種硬玉般不可摧折的質?。</p>
“你,我……”他似乎被嚇狠了,舌尖像是打了結似的半晌說不出完整的?來。</p>
俊美斯文如同書生的男人卻露出饒有興致的笑,慢條斯理?聽他把?說完,甚至還哄著他:“不著急,慢慢說。”</p>
若是以往有人這麼拖拖拉拉?在他麵前講?,早就被他殺掉了。</p>
可惜男人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少年眼裡就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越是笑容溫和,在他心裡就越是扭曲可怖。</p>
有點遺憾。</p>
可是,他就喜歡看小東西這副怕他怕得??死的模樣。</p>
“我??跟你?。”</p>
許榴緊張了半天,最??蹦出一句幾乎把男人假笑麵具都??震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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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笑了,他愣了愣,唇邊公式化的微笑慢慢?淡退下去:“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嗎?”</p>
少年揚起臉,一雙澄澈如海明照如空的眼睛裡閃爍著堅定的微光:“我說,我??跟著你?。”</p>
十九歲明明已經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可是他微微蹙起眉不高興?鼓著尚未褪去嬰?肥的臉頰時,莫名叫人生起一種無可奈何的憐愛感。</p>
當然,那是針對普通人。</p>
對男主這種人來說,他隻覺得心裡那種灼燒著四肢百骸的殺戮欲望突然止息了,轉而化成了對眼前少年的無限侵略欲。</p>
想??看他哭的樣子,看他崩潰的樣子,看他發現自己冠冕堂皇的外表下藏著的醜惡本質的樣子。</p>
啊,他已經發現了。</p>
男人難得覺得有一絲??悔。</p>
“我,我留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你既然沒有殺我,肯定也不想我死的。”</p>
少年語??天真得令人發笑。</p>
他緊緊攥住男人的衣角:“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讓我跟著你吧。”</p>
不得不說,這畫舫上的老鴇是有點眼光的。</p>
少年這樣怯生生?抬起一雙淚光漣漣的眼瞳,好似全?心依賴的模樣,就算是塊石頭,都該被看化了。</p>
男人於是低聲笑起來,用少年?上華麗的裙裾擦乾手術刀的血跡,然??用鋒利的刀刃抵住了少年的下巴。</p>
甫一觸到冰涼刃麵,許榴便被凍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p>
“可是我不喜歡說謊的,小兔子。”</p>
許榴驚恐?看著他。</p>
男人伸手摸了一下許榴的頭頂。</p>
腦袋上傳來詭異的觸感,許榴自己也摸了一下,隨即大驚失色。</p>
男人的臉湊近了,呼吸幾乎??掃過少年水紅色的唇肉。</p>
“你的兔子耳朵,沒有藏好呀。”</p>
許榴下意識伸手把自己腦袋上的長耳朵抓住試圖藏起來。</p>
可惜已經遲了。</p>
“你是哪裡來的小兔子,怎麼生得這般漂亮。”</p>
許榴咽了口唾沫,耳朵快被自己擰打結了:“那你,你會救我嗎?”</p>
男人把手術刀收回到皮套中,輕輕鬆鬆拎起耳朵亂晃的兔子美人。</p>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郎德是個外科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