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溺對著彆人就沒有過好臉色,早上年級部主任過來巡查時看見江溺站在門口都一副吃了屎的模樣。連口水都沒喝瞄一眼就逃之夭夭了,生怕挨著瘟神的影子。
顧池無奈又心酸,散會之後就拎著江溺回教學樓了。那張總是略含焦躁且麵無表情的臉隻有在麵對他時才會慢慢露出些真心點的笑容。
但他似乎還沒太熟練的找到對他笑的方式,想要對顧池笑,又不知道該怎樣笑。於是就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了。
顧池被甜的要死,偏偏麵前這人抱也抱不得,親也還不到時候。但這卻意外的讓心理年齡三十幾歲的老男人顧池第一次在年少時代的江溺身上嘗到了情竇初開的滋味。
“跟著我做什麼?”顧池失笑道。
那一瞬間什麼氣也沒有了。
江溺一愣,反應過來後總算把憋了一路的話說了出來,生怕顧池不聽他解釋似的。
“我不是故意不穿校服,我沒有校服。”
江溺快速的說,說完就麵無表情的看著顧池,還朝他眨了幾下眼睛。
撒什麼嬌呢。
顧池連忙轉開了目光。
“高一新生的校服不是早就發下去了嗎?”
江溺吸了吸鼻子,眼神躲閃,半晌才欲言又止道:“……丟了。”
顧池:“……”
說客氣了吧少年,你應該是扔了。
顧池當然能想明白這廝為什麼沒有。
就他那副拽上天甚至帶頭罩著高一後幾個年級都不穿校服的德行,肯定校服一到手就給扔了。或者說根本沒人敢要求這位大爺把校服穿上,說不定校領導給都沒敢給。
顧池默默歎了口氣。
“那江溺同學,你還需要嗎?”顧池問。
江溺毫不猶豫:“要。”
“我帶你去領。”
顧池默默把自己被江溺攪成春水的心用錘子砸了一遍。
顧池先帶著江溺去財務部交完費才拿著條子儘職儘責領著人去了校服招領處。
校服招領處隻有一個戴著眼鏡正在看報紙的老爺爺,顧池在學校裡人緣好,尤其討長輩的喜歡,和門衛食堂阿姨還有門禁大叔都是老熟人,和這位老大爺也是舊相識了。
顧池不是第一次帶人來這兒領校服,大爺扶著眼鏡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江溺,笑著和他打招呼:“又帶同學過來啦。”
顧池和煦的笑了笑,莫名有些欣慰。
難得有人見到江溺不露出那副讓顧池看了就覺得心酸的表情。
當然也可能是大爺年紀這麼大了不怎麼關注學校裡的事,所以不認識江溺。
“是啊,您坐著吧,我來幫他弄。”顧池熟練的說。
大爺笑著點點頭,又閒聊了兩句才讓顧池帶著江溺進去。
顧池對這套流程已經很熟悉,不過往常他帶人過來時都是找到東西讓他們自己量,可顧池這次有了點小私心,就想親自幫江溺量。
江溺當然不能有意見。
顧池將身高標杆撥到最高,試了一下儀器的精準性,確保無礙後才朝江溺揮手。
江溺人到現在估計還不怎麼清醒,過來時不小心碰到了顧池的手臂,整個人都怔了一下,像是紮到了刺似的。顧池好像都能隔著那層冰冷的皮膚感受到他血管裡奔騰滾燙的血液。
堂堂校霸,附中瘟神南陽撒旦,這會兒耳尖紅的透徹,一副沒出息的純情模樣。
顧池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