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葉存禮把你東西都搬走了。(2 / 2)

婚後寵溺 柚一隻梨 10023 字 2024-03-21

“總之,我通知到了,你抓緊聯係他。”

賀淺掛了電話。

孟年氣得頭暈惡心,渾身發抖。賀淺轉達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巴掌扇到她的臉上,叫她僅剩的尊嚴都沒有了。

她的出身是比不過葉家這樣的豪門,但她這些年每走的一步、每一份成績,都是她拚搏努力的結果。

她是隻有外婆一個親人,可這不代表著她能夠任人欺辱、看輕。

葉存禮輕飄飄的一句話,他不打招呼便私自去拿她的東西,還和她的朋友宣揚她就算休學也沒關係,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對她的不尊重。

孟年的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而顫抖,血都往頭頂湧去,理智頃刻間被怒火澆滅,顧不得是否有外人在場看她笑話,她一把抓起手機,咬著牙,撥出葉存禮的電話。

“嘟,嘟——”

漫長的等待音。

王裕眼底儘是深思,他臉色凝重,拿著手機去了陽台。程盼輕聲道了一句“我們回避”,也跟了出去。

陽台門很快合上,將王裕那聲模糊的“四哥”也掩在門外。

孟年腦子很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到語音提示傳來,葉存禮都沒接。孟年又打了兩個,依舊沒接。

很快,葉存禮打了回來。

對方噙著笑意,受寵若驚道:“年年,怎麼了?”

孟年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嘈雜聲,還有人問“這件衣服放哪”。

剛剛咽下的早飯惡心得險些吐出來。

孟年渾身發冷,氣得指尖都在發抖、發麻,艱澀著嗓音,咬牙道:“葉存禮,你當我是什麼?”

“嗯?什麼?”對方顯然沒理解她的用意,茫然,“年年,你是生氣了嗎?”

孟年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怒火,“誰允許你擅自去搬我的東西?”

葉存禮頓了三秒,氣弱道:“這不是,奶奶說的嗎……”

“你說什麼?!”孟年不可置信道。

“咳,年年你看,我們有婚約在身,你住到我那裡不是遲早的事嗎?”葉存禮試圖說服她,“你現在眼睛看不到,身邊不能缺人照顧,怎麼還能住在宿舍那種地方呢?”

交往不到一年,葉存禮連孟年的初吻都沒拿到。

他們明明是男女朋友,可親密舉動隻停留在牽手上,平時想抱她一下都被她百般推脫。

有一回強行摟著她,她僵著身體跟個木頭一樣,擁抱沒幾秒,她就當著外人的麵將他推開跑了。

這事被他那幫朋友嘲笑了許久,葉存禮一直耿耿於懷。

這次他把孟年的行李搬到自己的房子裡去,等她手術以後住到一起,同一屋簷下不愁沒機會。

葉存禮笑了笑,冠冕堂皇道:“在你眼睛徹底恢複之前,一定是要休學的,這時間長短未知,不如我們先把婚事敲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到底是暫時休學,還是退學?

孟年閉了閉眼睛,質問:“你是不是和我室友說,要我退學。”

葉存禮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了,有些懊惱自己一時口快。

他沉默了片刻,語重心長:“年年,你學的那個什麼建築什麼設計,那是很辛苦的,不如及早放棄,家裡可以給你安排很輕鬆的工作,這樣不好嗎?”

“我知道當初你考進建築係,是因為建築院承諾給你優待最多,可是你想要的這些葉家都能給你啊,錢,地位,人脈,特權,又或者是彆人的羨慕和奉承,什麼都能有。”

“就算你再努力又有什麼用?你什麼時候才能擁有想要的東西?就說這次,沒有我們,你能那麼快就約上南城專家的號嗎?他又憑什麼把你的手術安排往前排?不還是看在葉家的麵上?奶奶她這些年對你不好嗎?她就希望你能多在家陪陪她,你怎麼就是不能體諒……”

每次一到她想退縮,想和他們劃清界限的時候,葉存禮都會說相同的話,搬葉奶奶出來說事。不僅如此,還會反複地提醒她,這些年她承了多少葉家的恩,沾了多少葉家人才有的光。

孟年握緊拳,抵住額頭,極力忍耐。

“還有你外婆,她隻是大學的退休教授,能有多少人脈?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能不管她嗎?等你從南城回來,應該就過了20歲生日了吧?到時候我們先辦個訂婚宴,然後過個一年半載正式辦個婚禮,你想要怎麼辦都聽你的,好不好?”

葉存禮見她沉默,以為她和每次吵架犯倔一樣,又被自己說動,不免有些高興。

一得意難免忘形,他將更多的不滿吐露出來,又說回當初選專業時的事。

“我記得你畫畫很好,你媽媽和外婆都是搞繪畫的,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大學不報美院,反而去學了建築?那是男生的專業,和你不——”

“葉存禮!”孟年聲音都在抖,她以為葉存禮至多就是和她性格不合,沒想到,他們徹頭徹尾就不是一路人!

“不要拿我和我媽媽比。”

孟年越憤怒,越冷靜,她用從未有過的冰冷語氣,在盛怒之下,終於說出了那句積壓了許久卻不敢說的話:

“我們的婚約還是再商議吧。”

掛斷了電話。

客廳陷入寂靜,孟年又靜坐了好久。

麵前的小餛飩已經涼透,都黏在了一起。

嗡嗡——

手機瘋狂震動,語音播報的聲音令人心煩意亂,她將手機關機。

世界終於清淨了。

孟年突然覺得身上好冷,初夏的朝陽都沒法照進她心裡。她抬手撐在額頭上,悄悄抹掉了眼尾強忍不落的淚滴。

媽媽在她十歲的時候去世,她唯一能依靠的隻剩下外公外婆。外公在她十六歲那年也老去了,隻留她和外婆相依為命。

近些年外婆的身體愈發不好,外婆很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沒人再照顧孟年,所以才在去年的時候帶著她拜訪了好友葉家,並和葉奶奶達成口頭協議,有了她和葉存禮所謂的“婚約”。

葉奶奶也的確待她如親孫女一般,好到叫她難以辜負。

從前她想著,不管葉存禮是什麼樣的人,她都可以忍受。畢竟她從未信過婚姻,信過愛情,對方是誰都無所謂,隻要她在乎的人滿意就好。

可現在孟年後悔了。

她自始至終都是驕傲的,無法忍受被人踐踏人格與尊嚴,更接受不了自己幾千個日夜的努力被輕描帶寫地否認。

前路迷茫,就像她此刻睜眼看世界時所看到的樣子。

是一團看不清形狀的模糊的光暈,分辨不清方向,更找不到能撈她一把的人。

不求有人救她,哪怕有一個人能來告訴她怎麼辦也好。

孟年恍惚間起身,右手在桌上摸索手機。

啪——咚!

手掌壓在碗沿,瞬間打翻。

湯湯水水流到了她的裙子上,掌心下方躺著一個被她碾得四分五裂的小餛飩。

孟年垂著頭,一動不動。

半晌,乾淨的左手緩緩抬起,擋住了眼睛。

指縫下是源源不斷湧出的熱流。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壓抑著氣息,無聲發泄。

孤單又倔強的身影落在不遠處站著的,男人的眼中。

葉斂安靜地,久久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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