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們問起來,你覺得我要怎麼回答?”
“避而不談的話,大家會越猜越離譜。”
孟年徹底歇了跑路的心思。
男人低笑著,彎腰吻了吻她的唇。
嗓音低磁溫柔,沒有再壓製音量:“寶寶,乖乖在這陪著我。”
他電腦的配置都是頂尖的,收音效果自然也是極好。
網絡那邊的集團員工有人將音量拉到最大,便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大boss在溫柔地叫著“寶寶”。
高管群中信息唰得飛快:
——大老板家鬨鬼了?
——不是他家鬨鬼,是我這鬨鬼了。
——不是他家鬨鬼,是我耳機炸了。
——不是他家鬨鬼,是我電腦成精了。
葉斂這邊有片刻的安靜,讓有些年輕的管理層不禁發散思維,去聯想一些帶顏色的畫麵。
大約又過了兩分鐘,視頻畫麵恢複。
葉斂一本正經地坐在座椅裡,襯衣領帶一絲不苟,他麵色是一成不變的冷肅淡漠,看上去十分古板不近人情。
有人下意識就往大老板的嘴上看,沒看到紅腫和傷口,有些失望。
有人仔細觀察發現,這場會議大老板其實很心不在焉。
即便他每一個問題都予以回複,聆聽下屬彙報時也好像和以前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就是偶爾那麼一個瞬間,他分神了。
高管群裡有人偷偷問王裕:
——大boss對麵有人?他都抬頭看五回了,是誰啊?
——你數這麼清楚?
——押一個新寵,可能是貓。
——為什麼不猜是女朋友?
——嗐,要不說你年輕呢,大boss的偏好是AI,咱們技術還沒發達到不借助虛擬現實技術就憑空做出女友的。
——不對,你們看他脖子上,那是不是牙印啊?
而後群中消息停止,屏幕中每個人的視線都黏在大老板的脖子上。
王裕:“……”
高經理陳經理要不要克製一下啊!你們都要趴到屏幕上了啊!
書房中,孟年坐在男人對麵,聽著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眼睛直勾勾地往前看。
她隻是在發呆,葉斂卻被她的視線擾得靜不下心。
“boss?boss??”王裕用力咳了咳,“先生!”
葉斂收回視線,百無聊賴地抬眸瞥了一眼屏幕,他一言不發,眼睛像是能發聲似的,在問他有什麼事。
王裕:“……”
王裕心累,“您的意見是?”
葉斂點開下屬發來的文件,一目十行,最後冷淡地道:“再改。”
眾人:“……”
在專業相關方麵,葉斂向來不藏私,如果下屬遇到技術難題,他都會給出中肯的修改意見,而不是這麼言簡意賅地一個“改”。
可以看得出來今天十分沒有耐心。
高管群裡默契地刷起了同一句話。
——是牙印。
——是牙印。
——是牙印,不止一個。
難得大老板也有因為私人情緒影響工作的這一天。
眾人心知肚明,這場會議即便繼續下去,也會開得毫無意義。
於是都十分有眼色地,帶著八卦又遺憾的眼神,依依不舍地主動退出會議。
葉斂十分滿意手下這些知進退的員工。
他最後給王裕發了調整會議時間的通知,而後火速切斷了連線,慢一秒鐘都嫌晚。
孟年陷入自己的世界裡,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發現屋裡變得安靜,已經是會議結束後的五分鐘。
孟年驀地挺直了後背,瞪大眼睛。
會議結束了?這麼快嗎?
還是她發呆時間太長了?
人家工作都結束了,她還一筆沒畫呢。葉先生會不會覺得她學習不專心,對她失望啊?
其實她以前做事情時都是很投入的,隻是今天情況特殊,久難靜心。
孟年為自己的懈怠慚愧了兩秒,猶豫著,不知道能不能出聲。
萬一人家隻是中場休息,會議並沒結束呢。
那她一出聲,大家不就都知道她的存在了嗎。
孟年耐心等了半分鐘,沒聽到電腦裡傳來聲響,於是她鼓起勇氣,壓低聲音,探頭試探道:“葉先生?”
“找我?”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孟年倏地轉身。
她動作慌裡慌張地,手又碰到了畫板。
葉斂將窗簾合上,轉身就看到這一幕,他無奈地道:“就不能彆這麼一驚一乍的?”
孟年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嘟囔:“是你怪嚇人的。”
“你還沒有適應我的存在嗎?”
其實是很正常的問話,孟年卻不自覺地往歧義的方向想。
孟年又回憶起前夜他在床上的模樣。
那會他也是一邊挺身,一邊問她,適應了嗎?
她答沒有,他也沒停。
想起自己一夜沒睡好,孟年帶著怨氣懟他:“適應不了!”
“好好,我的錯,下次我要去哪兒都敲鑼打鼓,給你時間做心理準備,行不行?”
孟年幽幽地,“你怎麼陰陽怪氣的。”
葉斂忍不住笑出聲,他走到女孩身前,拍拍她的腦袋,“唷,這都能聽出來,孟同學果然聰慧。”
頭發又被揉亂的孟年:“……”
她當初怎麼會覺得葉先生沉穩成熟可靠的呢?
明明就幼稚得不得了!
鬨了一陣,孟年坐回畫架前,筆戳著腮,腦子裡開始幻想。
想著葉斂開會時的樣子,大概是正襟危坐在位子裡,衣裳一絲不苟,衣冠楚楚,表情嚴肅認真。
這麼想著,手扶著畫紙,慢慢開始落筆。
這一畫就是兩個小時。
葉斂的電話響起,他立刻按了靜音,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書房。
走到三樓的樓梯處,他手搭著扶手,按了接聽。
王裕壓低的聲音響起來:
“boss,孫付嘉在停車場徘徊,好像在堵您,您今天還回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