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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荀彰一直處於昏迷中,小鐘一行人本打算連夜下山,但聽聞錄說有狼群出沒後,麵色紛紛變得難看,聞錄的話印證了他們的推測。
等聞錄上去後嗅到濃鬱的血腥味,在手電筒的光線下看清一地鮮血,胃部一陣痙攣,扶著樹木嘔吐。
他近來沒怎麼進食,吐出的全是酸水,眼睛熏得通紅,眼角掛著生理淚水,蒼白的嘴唇此時殷紅如血。
小鐘帶的隊伍全是殘兵,同綁匪一行人搏殺中受了不少傷,趙康河帶來一批亡命之徒,何況手裡有槍,出其不意掏出來,防不勝防。
幸虧他們經驗豐富,險險壓製住對方,天色漸黑,空氣中逐漸彌漫開濃鬱的血腥味,山林深處偶爾傳來幾聲狼嚎,雙方深知再繼續下去,恐怕全得喪命於此,於是各退一步。
小鐘他們終於能夠抽身尋找聞錄二人。
聞錄聽他們三言兩語簡述完情況,心驚不已,不敢深思其中危險,如此看來,他和盛荀彰還算運氣好,至少他早早發現山洞,趁機躲了進去,他不太願意去想當時留在原地的兩個殺手是何種下場,那一地的血足夠讓他噩夢連連。
小鐘找了塊地方生火,為盛荀彰擦汗時發現自家老板怎麼衣衫不整?
銳利的目光轉向聞錄,聞錄袖口淩亂,領子翻折,像倉皇間穿上的一樣。
“聞先生。”小鐘喚道。
聞錄正在吃保鏢大哥遞給他的壓縮餅乾,拍了拍手上的餅乾屑跑過去,“什麼事?”
“我要為老板取子彈,您幫忙按著他。”小鐘掏出一把刀,刀刃寒芒閃爍。
聞錄吞了口唾沫,“不……不等上醫院取嗎?”
小鐘搖搖頭,開始給刀消毒,“當地醫療條件太差了,下山後是個城鎮隻有兩三家小診所,還得輾轉好幾趟才能抵達省城。”
聞錄聽得目瞪口呆,綁匪不是拿他對付盛荀彰嗎?乾嘛把他綁這麼遠?搞得像要把他賣進山裡當苦力。
“你能行嗎?”聞錄看小鐘很靠譜,但給人取子彈普通人應該沒接觸過吧。
小鐘頷首,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聞先生您放心,我給自己取過幾次子彈,很熟練。”
聞錄瞳孔睜大,這是正常人能說出的話嗎?
小鐘刻意轉換話題,避免聞錄緊張,“綁架您的是老板敵對公司,從去年年底開始他們小動作持續不斷,老板一直派人盯著他們,前不久跟警方聯合端了他們一條線。”
“趙康河就是那條線的負責人,他們為了掙臟錢,禍害了不少人,您彆聽信他胡言亂語,老板遵紀守法,從不偷稅漏稅,每年堅持做慈善。”
小鐘身材魁梧,快有兩個聞錄,模樣板正,屬於“老實人”長相,沒想替自家老板說起好話來,磕巴都不帶的。
聞錄忍俊不禁,他從沒覺得盛荀彰無情無義,冷血無情,哪家冷血動物像盛荀彰這麼狗,不過小鐘刻意對他說這番話的用意,挺耐人尋味的。
“鐘哥認識劉哥?”
小鐘身體一僵,老實點頭,“我手下的人。”
聞錄露出了然的笑,是劉哥就不奇怪了,畢竟劉哥成天瞎腦補。
除去聞錄,另有幾人上前幫忙按住盛荀彰,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確實得多注意點。
刀一下去,盛荀彰果然被痛到半醒,自我保護意識被激發,開始用力掙紮。
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冷汗如水一樣流淌,他倏地睜開眼睛,仿若被激怒的野獸,凶駭異常。
正麵對上他的眼睛,聞錄心臟重重一跳,差點鬆手,大家紛紛上前幫忙按人,熟料,盛荀彰力氣大得出奇,猶如一頭蠻牛橫衝直撞,加上眾人身上帶傷,好幾次險些被他掙脫開。
聞錄見他宛如一頭困獸般掙紮,傷痕斑駁,衣衫濕透,皮膚汗涔涔,在月色下泛起光澤,充斥著昂揚向上的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