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咬緊牙關, 使出全身力氣極力克製——如果不這樣,他怕怒火上湧,自己被衝昏頭腦,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為什麼?”陸瑾年死死盯著無恙, 甚至沒心思安排團隊成員迎敵。
背叛感充斥胸腔, 幾乎把人逼瘋。
他自問對無恙不薄!
“你的死對頭找上我,說願意給十畝良田、2000斤大米。條件是, 在你帶團下本時故意搗亂, 給予重創。”無恙撇過臉, 避免視線接觸。
“世道隨時可能會亂,誰知道全息網遊還能玩多久?”
“2000斤大米, 按照一名成年人每年吃800斤糧計算, 能撐兩年半。如果省吃儉用,能撐四年。更何況還有十畝良田,所以我答應了。”
“似水流年、清風無影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才會反水。隻不過原本說好營地被敵軍包圍時動手, 結果戰鬥剛開始,他們就按捺不住。”
“土地和糧食是買命錢。雇主的意思是,讓我們操縱的遊戲人物陪著團隊一塊兒死。那倆大概又想拿好處,又舍不得遊戲人物陪葬, 於是招呼不打,說跑就跑……”
無恙說到後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約好第七日高級兵種刷新後再動手, 殺陸瑾年一個措手不及,不料係統士兵剛刷新,石牆就被摧毀。
似水流年、清風無影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僅剩他一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配合著一起動手, 戰鬥初期就心生警惕,也不知會死幾人。
可要是不配合, 之後稍微一放水,陸瑾年就會察覺。
一瞬間,無恙想了很多,最終決定將重型投石車、祭壇摧毀,當麵撕破臉。
“無、恙!”陸瑾年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人生吞活剝。
無恙繼續回避視線。
他不想做這些事,陸瑾年對他越好,他就越不自在。
可是生在亂世,他能怎麼辦?
前幾天趕往遊戲大廳,步行二十分鐘的路程,足足被打劫三回!要不是見機跑的快,這會兒指不定變成什麼樣。
有次他親眼看見,一名玩家被劫持後不願配合,咬定家無餘糧。結果惹怒了劫匪,對方順手抄起一塊磚頭衝人腦袋上砸去。
緊接著,玩家血流不止,癱軟在地。
劫匪罵咧咧,把人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無恙幫打急救電話。然而不等救護車趕到,受害者的呼吸就越來越微弱,最後再也沒有心跳。
從那一刻起他就告訴自己,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活下去。
在此之前,他跟陸瑾年合作過六次,彼此印象不錯。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目標是陸瑾年。
可現實是,雇主想對付的隻有陸瑾年。
當對方提出給十畝良田、2000斤糧食作為報酬時,無恙再也沒辦法拒絕。
墮落隻在一瞬間。
見無恙始終持回避態度,陸瑾年怒極反笑,“有本事坑我,沒膽子看我一眼?無恙,既然絕情絕義,就彆假裝自己是個人!”
無恙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反複數次,拋下一句,“……廢話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
接著緊隨似水流年、清風無影腳步,匆匆進樹林。
一刹那,陸瑾年想,要不讓隊員跟著這三人,大家拚個魚死網破算了!
幸好很快冷靜下來——如果為了拖他們下水,真的不管不顧、魯莽行事,那才是中了敵人的圈套。
眼下,最重要的是減輕傷亡,保存實力。至於報複,可以等過關以後再說。
“無恙、似水流年、清風無影,我記住你們了!”說話時,陸瑾年殺氣騰騰。
眼角餘光瞥見胡小飛、雲煙,他霎時心裡一咯噔。那仨已經被收買,另外倆呢?是不是也有問題?!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人大聲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老大,不好了!敵人攻過來了!”
營地4點鐘方向有五名騎馬弓兵。
營地9點鐘方向有五名盾兵。
營地11點鐘方向有五名甲兵。
營地7點鐘方向有五輛投石車。
一處比一處棘手。
陸瑾年強自鎮定,剛想說,“慌什麼?”
下一秒,投石聲響起。巨石有的襲向玩家,有的襲向己方投石車,威懾力十足。
幾乎同一時間,營地2點鐘方向又刷新出五輛投石車。
遠處有投石車攻擊,近處騎弓、盾兵、甲兵不斷接近,戰鬥一觸即發。
陸瑾年意識到,他跟無恙談話浪費了太多時間,於是收斂心神,迅速下達指令,“一隊迎戰騎弓,二隊迎戰甲兵,三隊、四隊去拆投石車,召喚生物迎戰盾兵。”
聞言,隊員出動。投石車瞄準盾兵,自動擲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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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說好躺賺之旅的呢?這些人搞什麼!”無辜受到牽連的胡小飛又氣又急。
最尷尬的是,自己坑自己就算了,她還信心爆棚,把雲煙給坑了……
回想起進副本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她情不自禁捂臉。
“對不起……”胡小飛悶聲道歉,隨後真誠提議,“要不咱們跑路吧?”
“村民腿短,跑不遠。萬一路上體力值耗儘怎麼辦?”雲煙邊說邊穿上戰袍。
胡小飛掃了一眼,頓時愣住。
不同等級裝備之間存在著明顯差彆。
比如N級裝備,一看就是廉價破爛貨。
比如SR級裝備,花紋繁雜,做工精致,一看就是高檔品。
她雖沒抽到過SR級裝備,可在中型戰役裡混久了,好歹看見過一兩次。
雲煙身上穿著的,分明是四SR神裝!(武器空缺)
胡小飛陷入可疑的沉默。
她在想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怎麼把雲煙拐進坑爹副本的?能湊齊四SR神裝,還賺什麼外快!報酬再豐厚也買不起這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