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自己心中都虛的很,他偷偷望了望祁恒一眼,聯係上自從認識魏晁之後,對方的種種異常的行為都能說的清楚了。
可是祁恒又是怎麼知道衛國皇子在這扶風城,並且還能準確認出來的呢?
祁韶還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大多數時間都和祁恒在一起,沒道理他就半點不知情啊。不過祁韶這人心大,他對自己的腦袋有幾斤幾兩十分知數,想不通就乾脆不想了。
“對,主子的傷勢要緊。”護衛被車輪戰麻木的頭腦清醒過來,他們想要去抬魏晁。
隻是他們自己身上也受了重傷,體力在打鬥中已經耗儘,若是強行去抬魏晁,反而還會因為脫力可能會對魏晁造成二次傷害。
“鄭二。”祁恒淡淡開口,鄭二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免擠壓到魏晁傷口,將他橫著抱起。
扶風城有醫館,兩名護衛將魏晁送到醫館,在祁韶的保證聲中,便放下心匆匆帶著被活捉的刺客們走了。
藥童燒了水,醫館的老大夫將魏晁傷口處的衣衫剪開,隨後嘖了一聲,“這箭埋的夠深,你小子還有力氣睜眼,真是奇跡。”
魏晁苦笑一聲,聲音有些顫抖,“大、大夫,拔箭的時候能不能輕點?”
“還想輕點?”老大夫湊近觀察了一下傷口,“現在老夫敢不敢拔還是個問題。”
老大夫搖頭歎息,“老夫試一試吧。”
魏晁抿緊了唇,老大夫又去洗了手,重新回到魏晁麵前,他指了指鄭二與祁韶,“你們兩個按住他,免得他亂動。”
“這個容易。”鄭二上前,雙指合攏,唰唰在魏晁身上點了幾下,魏晁眼珠轉了轉,發現自己渾身僵硬,脖子以下竟半點動彈不得。
魏晁瞪大了眼睛,他還是頭一回有這種神奇的體驗,“這就是傳說中的妙手點穴?”
說起來,若不是經過這遭,他還不知道自己新認識的這二主一仆竟然這麼厲害,特彆是王公子,他本以為對方同樣是和他一樣的弱不禁風,然而同一把軟劍,在他手裡隻能作為裝飾,在王公子的手裡卻能煥發出那樣的光彩。
劍若遊龍,持劍人身輕如燕,如信步遊庭般在漫天攻勢之下來去自如,劍招優美卻處處帶著致命的魔力,就連劍尖滴血的樣子都那樣好看,完美符合了魏晁從前在腦海中幻想的劍客應有的風姿。
魏晁想著一時出了神,連傷口的疼都遺忘了,然而他轉瞬又羞愧起來,王公子舍命救了他,可他卻一開始就防著他們,連真實姓名都沒有告知……
就連王小兄弟,都能毫不猶豫地把身上的解毒丸給他吃了下去,那樣珍貴的解毒丸,連他們衛國皇室都僅有一顆。
魏晁越想越為自己隱瞞身份之事而感到無地自容。
老大夫伸出手,輕輕握住箭尾,魏晁痛的直接就嗷了一聲,他吸了一口氣,臉都糾在了一起。
“不行。”老大夫搖了搖頭,“這箭太深了,一旦拔出極有可能引起大出血,老夫不敢動手,閣下另請高明吧。”
他年紀大了,他兒子還沒有學成手藝,這回春館的招牌萬萬是不能砸的。
“殿下、殿下。”一身鐵甲的黑臉漢子帶著幾人衝了進來,魏晁不能動彈,但是這聲音他熟悉。
“孫將軍,我在這兒。”
孫華一眼便看到他胸口那支埋得極深的箭,“快,快,軍.醫快過來。”
他帶來的人裡,有一名略斯文的中年男人上前檢查魏晁的傷口,隨後緩緩搖了搖頭。
“屬下倒是可以試試,可是怕殿下受不住拔箭時的痛苦。”
“拔就拔吧。”魏晁咬了咬牙,“總不能讓我胸膛裡一直插著這支箭吧。”
“備一點熱水過來。”那名中年男人對老大夫說道,老大夫早已經被魏晁的身份嚇得渾身發抖,此刻頓時連滾帶爬下去端熱水了。
“殿下忍一忍。”中年男人將止血藥打開交給孫華,又洗了手,“等會我拔了箭,將軍你就立馬把這藥粉撒到傷口上。”
孫華麵色嚴肅的點頭。
“等、等一下。”眼看中年男人的手伸了下來,剛碰到箭矢,魏晁又痛的嗷地一聲嚎了出來。
接連幾下,中年男人都被他嚎的下不去手。
“我不拔了,不拔了。”魏晁臉色慘白,渾身冒著冷汗,一看就疼的不輕。
“可這箭不拔不行。”
“魏晁。”冰冷的聲音突兀地在房間響起,魏晁發現自己的脖子能動了,他立馬循著聲音看見了站在眾人之後的祁恒。
隻一眼便瞬間被奪去心神。 .